信纸上的字跟狗爬似的,错漏颇多,而且还是用烧黑的木炭写的,脏兮兮的。
晋王接过信纸看了三遍,确实是赵黑的字迹,山上的土匪都没什么文化,能写成这样就不错了。
“本王还以为赵黑早就死了,没想到他居然就躲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还能传信回来,立下如此大功,本王一定要好好赏他!”
晋王捏着纸团在暗室里走来走去,激动极了,“若此事是真的,简直是天赐良机,这次可不能失手,一定要杀了狗皇帝!”
胡霸天跟赵黑同为土匪头子,当土匪的时候就不对付,到了晋王身边之后,更是明争暗斗。
胡霸天人多势力大,成了晋王身边的心腹,还被派出去刺杀皇帝,而赵黑只跟着太子做了个护卫。
上次刺杀失败,晋王殿下没有怪罪,还安葬了死去的兄弟,但他心里很过意不去。
皇帝身边的护卫那么厉害,他才不信赵黑有本事传信回来,八成是陷阱。
“殿下,我觉得不像是真的,不是我看不起赵黑,那厮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他怎么知道桃李村的一定是皇帝?要是搞错了,杀不了皇帝事小,殿下您可就危险了。”
晋王也觉得此话有理,他命人把信鸽拿进来检查了一番,又把信纸放在火上烤了烤,信纸上显露出一行焦黑的纹样,正是他们联络的暗号。
“信鸽和信纸上都有咱们的记号,不会有假,赵黑跟着我儿久居京城,想必是有机会见到皇帝的,应该不会认错。”
“咱们不能再等了,想到我儿还在牢狱中受苦,本王就寝食难安,霸天,你若是怕了,可以不去,我绝不怪你。”
胡霸天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话,闻言就跪了下来,把头抵在地上,粗声粗气道:“殿下这样说,我实在是没脸见兄弟们了,只要殿下一句话,咱们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晋王满意了,亲手把胡霸天扶了起来。
此次入京,他不能带晋州之地的兵力,只能带上收编而来的土匪。
这些土匪的脑子都不太好使,大字不识几个,他随便演演戏这些人就深信不疑,愿意给他卖命。
他绝不会让身边的土匪铁板一块,胡霸天跟赵黑两人互相看不顺眼,正是他一力促成的。
所以胡霸天的话,在他这里自然是要打个折扣的。
“我也明白你的顾虑,谨慎是好事,咱们的兄弟再也经不起折损了,本王忧心昌儿,但也不能让兄弟们白白送命,你先派人盯着桃李村那边的动静,瞅准时机,咱们一击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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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村。
龙凛在院子里烧鸡,先把野鸡的肚子掏空,抹上香料,再往鸡肚子里塞满蔬果,用荷叶包起来,放进火堆里就行了。
他做得很顺溜,虽然他不擅厨艺,但他会扬长避短,只要学几手简单又好吃的菜肴,就能俘获欢儿的芳心!
香料都是御膳房的大厨调的,保证让欢儿一吃就爱上。
院子里飘荡着烧鸡的香味,勾得人馋虫都出来了。
吉婶已经看呆了,这皇帝跟他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别说皇帝了,天底下愿意给妻子做饭的丈夫就没有几个。
她丈夫也是纪夫人身边得力的人,常年在外经商,倒是不曾沾花惹草,对她也体贴,但回家了也是干等着吃饭,从来不进厨房的。
纪云欢正坐在王秀萍的床前。
王秀萍的身体亏空已久,那点迷药吸进去,这几日都在头晕,根本下不了床,每日还要喝药养着。
她很愧疚,挣扎着想从床上下来,“都怪我不好,差点酿成大祸,小姐和婶子不怪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哪里敢让你们照顾我。”
“我没事,我现在就去帮吉婶干活,我不会吃白食的,我能做很多事。”
王秀萍养了几天,脸上多了一些肉,凹陷的脸颊鼓起来,显得更年轻了,若是再好好打扮一番,倒也是个美人坯子。
纪云欢把人按在床上,把药碗塞到了她手里,安抚道:“别怕,这里没人骂你吃白食,也不会赶你走。”
“秀萍姐姐,你本不该过这样的日子,你容貌端丽,知书达理,肯定是大户人家的闺秀,你若是信我,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讲,我也不瞒你,我爹是丞相,你有什么委屈,我都能帮你。”
王秀萍一勺勺喝着药,那么苦的药,她像是没知觉似的,唯有眼泪一颗颗的落下来,滴入碗中,连同这苦药一起吞入腹中。
她靠在床头,看着窗外飞过的鸟儿,依稀想起了旧日的时光,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经是什么模样了。
“我乃晋州平山县人士,我爹是当地乡绅,家中富足,从小也是娇养着长大,直到那一年,爹爹不知从哪捡回来一个男孩,那男孩骨瘦嶙峋,颇为可怜,爹爹说他有凌云之志,让他跟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