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的顾玦,那个就算死亡也不能撼动他分毫的顾玦。
前世的顾玦,明明在她身边,有时候,她也会有种他距离她很遥远的感觉,宛如天上的星辰,凡人的手又怎么可能接触得到星辰。
但这一世不一样。
感觉到掌心传来的温度,她不由把他的手又握紧了几分。
现在的顾玦不是井中月,水中花,是她触手可及的。
想到这里,楚千尘的心就变得温暖起来,就像是那加了蜜糖的花茶似的,花朵在茶水里荡漾起一圈圈涟漪,就算是不喝,就这么看着,也会给人一种又香又甜又好看的感觉。
楚千尘的心突然就怦怦地乱跳起来,牵着顾玦的手往前走去。
她的步伐放得更慢了,似乎希望这一刻停留得更久远一点。
这一夜,宸王府放了烟花,也放了天灯,从主子到下人们人手一盏孔明灯,当这些灯笼齐齐地从宸王府升起,飞向月明星稀的夜空时,也颇为壮观。
元宵节就这么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次日,礼亲王就特意登门,但还没开口,就让顾玦拒绝了。
对着礼亲王,顾玦也不拐弯抹角,直说:“母后住在宫里,我不放心。换作是皇叔,会主动把亲娘送到别人手里,连安危都保证不了吗?”
顾玦就差说,礼亲王会让他自己的亲娘去送死吗?!
礼亲王无言以对。
于是,殷太后继续在宸王府住了下去,丝毫没有回宫的打算。
皇帝到现在还病着,因为这件事,又被气得丹毒差点发作,一下子就病得更重了,甚至都起不了身。
无奈之下,皇帝也只能放弃了原本的打算:“太子,三日后,就由你代朕送安达曼郡王他们出京。”
皇帝半躺半坐在龙榻上,他不止口腔长疮,连背部、额角也开始长红疮,最近几日都睡不安稳,因此气色很不好,明明才不惑之年的人,现在至少比实际年龄苍老了七八岁,与一年前的他判若两人。
顾南谨心头复杂。
他定了定神,没应下,反而提议道:“父皇,我们要不要把昊人多留一段时间?”
顾南谨一直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他们大齐把联姻的人选从嫡出的三公主换成了皇帝的“义女”,对于昊国来说,无异于一种蔑视的行为。
安达曼郡王为此震怒过,可震怒之后,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接受了。
顾南谨不得不猜测,安达曼是否在大齐拿到了更大的好处,才让他忍下了。
但是,顾南谨思来想去,又实在想不出这个“好处”是什么。
之前皇帝把顾南谨圈在东宫,不许他接触朝政,顾南谨就算有所怀疑,也没法调查这件事;但现在不同了,他暂代皇帝处理政事,倒是可以设法查查昊人的意图。
皇帝闻言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心里对太子更不满了,斥道:“不妥!”
“朕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太子,你是不是见朕病了,就要取而代之了,这么多主意!”
皇帝的声音一字比一字尖锐,一字比一字高亢,全都像刀子似的伤人。
曾经,顾南谨会因为皇帝这些话受伤,会为自己辩护,可皇帝一次次的怀疑凉了他的心,他知道他说再多,也抵不过他父皇的疑心。
顾南谨沉默以对,由着皇帝训,心里琢磨着:他是不是该再去找一下九皇叔?
前几日,他请顾玦提点送亲使的人选,顾玦也提点了,而且他提出的这个人选,完全没有私心,就是皇帝也觉得睿亲王确实合适。
顾玦说不定能知道昊人的意图。
想着,顾南谨半垂下眼睑,拳头收紧,却不知他这副样子看在皇帝的眼里,就是不服气。
皇帝眼神阴鸷,忽然间就懒得再训了。
反正说再多也无用,太子与他早就生了异心,巴不得他早点死,好继位呢!
皇帝挥了挥手,疲惫地说道:“太子,你退下吧。”
顾南谨恭声应诺,就这么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
顾南谨从养心殿出去的时候,恰在大门后遇上了往这边走来的康鸿达。
“参见太子殿下。”康鸿达含笑地对着顾南谨作揖行礼。
康鸿达是天子近臣,即便面对太子,依旧是不卑不亢,甚至是带着几分云淡风轻。
顾南谨抬了抬手,示意康鸿达免礼,温和地问道:“康大人是不是来见父皇?父皇现在正醒着。”
皇帝晚上睡不好,因此白天也时常在睡着,他一闭眼,其他人也就不敢打扰,无论是谁来求见,基本也只能在养心殿外候着。
康鸿达颔首应是,叹道:“皇上龙体不适,臣忧心忡忡,也是寝食难安。”
双方略略寒暄了几句,顾南谨就走了。
康鸿达恭送顾南谨离开,望着他背影的目光幽深如渊。皇帝对太子的不喜,他自然也是深有感触的,太子的位置怕是没那么稳固了。
这种事也从来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史上多的是被废的太子,也不乏几废几立的,谁能笑到最后,还得看时运。
思绪间,康鸿达就随一个小內侍进了皇帝的寝宫,步履矫健。
康鸿达是来见皇帝的,但并不是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