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看到了郑国公府的门房脸凑在那侧门的小窗上,惊得脸都变绿了,骇人地看着忽而尖叫的常戚戚和三千!
“你你你们叫你娘个鬼啊!”门房也吓得不轻,一时间也顾不得常戚戚的身份,骂人的话脱口而出。
本来就是出于习惯送走了客人之后打开小窗瞧瞧,毕竟这大半夜的,这么三个小娘子看着到家似乎才安心点儿。
只是没想到忽而就看到惜月奇怪起来,惧意与好奇一起驱使着他看下去,越看越怕。
再加上方才那阵诡异的风吹过惜月的时候也吹了他满面,那不是一阵普通的风,似乎带着低诉,但他不敢深想。只想着让这几个娘子赶紧回去,便应了一声自认为能安慰人的话。没想到突然就暴叫起,他娘的脑袋都快给他吓掉了好吗!
常戚戚看着那门房,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三千脾
气大,直接一灯笼向着门房那小窗子砸了过去,“老娘差点儿被你吓死!”
门房“砰”的一声立时关上了小窗。然后那灯笼就这样砸在小窗之外,掉在了地上。
灯笼里的光也跟着被砸灭。
一时间郑国公府门前暗了下来。唯有头顶那两盏灯笼照着亮光,昏暗的灯光洒下来,过半的夜已经让灯笼不那么明亮了。
于是三千手里的灯笼一灭,她们这里蓦然之间就暗了下来。
一暗,两人皆是一怔。然后面面相觑了一眼。
“你干嘛砸灯笼?”常戚戚哆嗦着。
“娘子,我怕…”三千哆嗦着。
”灯笼砸了你就不怕了?“
“…”
三千走进常戚戚,躲在她的身后,不敢多说话了。
砸了灯笼,这边暗了,就更怕了。
骤然而起的冬风吹得常戚戚快睁不开眼睛了。
惜月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模样,常戚戚和三千胆子都快吓破了。
“咱们回去叫人吧?”常戚戚跟三千一道儿携手,悄咪咪地绕过惜月往阶梯下走去。没想到步子一动就被倏忽转头的惜月看了过来。
“娘子莫动!”她说道,那双猩红的眼睛可怖极了!
常戚戚打了个颤,一时间尿都有点儿憋不住了。
“娘娘子…我想如厕…”三千哭兮兮地说道。
常戚戚转头,就看着三千捂着自己的小腹,身子弓着,苦着个小脸儿,“我憋不住了…”
常戚戚咬着牙齿,手里攥着三千的手,正想说甚,忽而起了一股邪风!将她整个人都给吹起来了。
三千惊觉,顿时肚子也不捂了,两只手一把抓住常戚戚的手,“娘子!”
惜月听到三千的惊呼,回头看了一眼,大惊失色!抬手往自己的手指尖一咬!一滴血珠从指间冒出,然后低头喃喃起来,一串奇怪的咒语从惜月口中冒出。
常戚戚一边尖叫着一边感觉到自己身上拉扯的力量渐渐弱了起来。
终究是没了力量,然后她摔倒在了地上。常戚戚“哎哟”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只是抬了个头,整个人定住了。
她看着一瞬间站满人的大兴坊,傻了眼。
上一刻还寂静无声的大兴坊,此刻就站满了人,还都是常戚戚见都没见过的陌生人。
有的穿着花衫衣,朝常戚戚挥舞着帕子。有的穿着短褐,肩上还扛着一把锄头,有的靠对面的墙壁站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常戚戚,有的趴在阶梯之下,嘴里吐着长长的信子…
这些人面色各异,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便是所有人都看着常戚戚,目光一个比一个贪婪。
常戚戚心中骇然,从地上爬起来,身子发着抖。
“惜月,这些人都是谁?”常戚戚看着站满了坊间的人影,无星无月的夜里看不真切他们的面容,但大兴坊里的六角灯却是照耀得昏黄又诡异。
“娘子站我身后,切记不能下这阶梯!”惜月说道,面色严肃极了。说完,怕常戚戚不上心,回头看向她又极其认真地补充道,“切记!不论如何也不要下这阶梯,否则娘子安危不保!”
他们鄂国公府是被前巫主,也就是常戚戚的阿娘施法过的。整个鄂国公府坚若堡垒,这些个东西根本进不去!
鄂国公府外有个结界。毕竟是巫族之主,巫力强大不言而喻。后来常戚戚年纪愈发长大,便也越是容易招惹其他界的生灵或亡魂。
但不至于被惦记上,直到了今年冬至的时候,到明年冬至她行傩礼的这段时间,每一夜子时都是危险的。
所以自闾丘氏来之后,便下令常戚戚每晚子时——五界之间的通道最是薄弱的时候,与此之前必须得回到家中。
若是不回家中,身边必须得跟着族中人。
此刻的惜月很是庆幸,本来是只要鄂国公府有结界
的,但闾丘氏来之后,看娘子性子跳脱,跟旁的几家人户的孩儿们走得都近,便干脆将坊间的几家全都设下了结界。虽然比起鄂国公府的差远了,但好歹是有的。比如常戚戚如今站着的郑国公府的阶梯之上,就在闾丘氏的结界之中。
“好。”此刻的常戚戚除了听惜月的话还能作甚呢?她什么都不能做…除了乖巧地点头应声,然后躲在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