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去了好几日,春桃也没听到什么对她们不利的消息,这下她就更安心了。
春桃端着一盆热水走进寝宫内,凌嫔端坐在软塌上,手上还拿着一封空白的信放在烛火上熏烤。
“娘娘,奴婢将热水取来了。”春桃自觉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往前走。
凌嫔没有说话,聚精会神的看着信上显露出来的文字,信上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已死。
她知道这个“已死”指的是白庶人的母亲。
凌嫔唇角微微上扬,随后起身,往春桃走了过去,顺手将信扔进了炭盆中,火焰一下蹿了起来,眨眼间就化为灰烬。
她走到春桃面前,用热水净手后,再用搭在盆上的帕巾慢条斯理的将手上的水珠擦干,开口道:“摆膳吧。”
“是。”春桃低头应道,端着热水退了下去。
凌嫔回身望着炭盆,眸色幽深,连制香的人也死了,那这事也只能永远掩埋在后宫中。
不过这次没能得手,也不知道那边会不会因此生气。
这孙昭容还真是命大,不仅将大皇子生了下来,还捡回了一条命。
忽然大宫女春月捧着一件华贵的衣裳匆匆走了进来,向凌嫔行礼道:“娘娘,这是尚服局送过来的新吉服。”
再过个四五日就是元宵佳节,天子与众臣同乐,开设筵席,皇后和后宫三品及以上的嫔妃都是要穿着吉服出席的。
所以尚服局那边按照礼制,给各位主位娘娘都做了一件新的吉服。
春月将吉服展开给凌嫔看。
这件吉服是靛蓝色的,上面绣制的是仙鹤祥纹,看起来素雅清贵。
凌嫔望了一眼,亲和的笑道:“嗯,这吉服的样式很好,你去取十两赏银送去尚服局吧。”
“是。”春月笑着应下,高高兴兴的退了下去。
等人走后,凌嫔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这倒是个下手的好机会,就是不知道安昭容会不会出席。
青竹也正在为这事发愁呢,苏溪只是四品昭容,又没有吉服,如果出席的话,装扮也是一件难事。
这年底的元宵筵席不同于往常那些筵席,这次是朝臣和王亲贵族,以及世家族长都在邀请的行列中,乃重中之重,所以要更加庄严一些。
苏溪却不是很在意,随意的说道:“就选那件紫蒲色的宫装即可,颜色看起来鲜艳一些,也喜庆一些。”
青竹闻言细想过后,便点点头道:“您说的是,不过那件宫装的腰身要改宽一些才行,奴婢待会儿就取出来给木香吧。”
那是苏溪还没显怀以前就做的宫装了,这会儿苏溪都六个多月了,肯定是要改松一些才能穿下的。
“这筵席要从申时到戌正,足足三个时辰呢,依奴婢看,要不您和陛下求个恩典,别去得了。”青竹叹息道,这筵席的时间太长了,她怕主子坐不住。
苏溪微怔道:“后宫嫔妃除了尚在坐月子中的孙昭容,以及幽禁中的沈美人,其余嫔妃都要出席,我怎能推脱不去?”
而且她现在也才六个多月而已,又不是快要临盆走不动道了,特立独行总归是不好的。
要是平时的那些小筵席,她推了就推了,最多其他嫔妃会有些微词罢了,但这次的筵席是不同的。
“保和殿内是有地方休息的,实在不行等到时候待烦了,我再与陛下求个恩典提前离席就行了。”
“那奴婢给您多准备些东西,到时候可以带过去。”青竹只能应道,这种天气即便是在殿内也冷的很,像是披风和手炉是一定要带过去的了。
苏溪闻言笑道:“还有几日的时间,不用着急。”
等到正月十五那一日,京城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就连街巷探出墙角的红梅也立在梢头俏生生的绽放。
大雪一停,又恰巧是元宵佳节,百姓和商贩们纷纷在临街上支起了小摊,一个个花样精致的灯笼挂成了一溜。
那些高门贵府也打开了大门,穿着华贵的衣裳,坐上雕栏玉彻的马车缓缓向皇宫驶去。
而此时的宫门外已经汇聚了不少的马车,尚大人踩着脚凳下来,环顾了一圈,看向一辆素朴的马车,径直走了过去,就站在马车旁,开口道:“可是赵大人?”
赵相如掀开马车的布帘,探出半个身子,低头一看,赶忙从马车上下来,和尚大人作揖道:“原来是尚大人啊,尚大人到了也不进去,难道是在等本官?”
尚大人嘴角一抽,心中看不起赵相如这般没脸没皮的样子,但面上还是笑道:“本官也是恰巧看到了贵府的马车,所以便想着和赵大人一起进宫罢了。”
这京城中,不说世家贵族,就是富贵人家那也是往马车外挂上象征身份的牌子,唯独这个赵相如平日里乘着一辆上不了台面的马车到处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