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闹出动静。
谢家的人都闻风而来。
谢景玉从前院而来,看到许多下人围观,冷冷道:“所有人退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他走进院子里,正好听见了谢娴这句话,面色大怒,上前就是一耳光扇了过去:“逆女,我怎会生出你这么个不孝的东西!”
谢娴倔强的抿紧唇,看都不愿看自己的亲生父亲哪怕一眼。
谢景玉望向云初:“云家的案子己经定了,谋逆之罪己经查实,全族上百人口,秋后问斩。”
云初的眸子骇然睁大:“不、云家是冤枉的,我要击鼓鸣冤,我要告御状……”
她迈步朝前走。
可是她忘了自己跪了接近三个月之久,双腿早就失去了支撑力,刚迈出去一步,就摔在了地上。
谢景玉看着她狼狈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十多年前,她嫁给他的那一天。
那时候,她才十五岁,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成了他的新娘,可是那一夜,发生了一件他至今都不愿面对的事。
再后来,他没有碰过她。
最初的她,是一颗璀璨的明珠,慢慢蒙上了尘埃,十多年如一日,她渐渐开始凋零。
如今云家出事,这短短三个月,她仿佛过了三十年,面上全是沧桑,她今年才三十西岁吧……
“夫人,你我夫妻接近二十载,我对你并非完全无情。”谢景玉缓声开口道,“现在,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条,写断亲书,与云家彻底断绝关系,那么我谢家还会给你一个容身之所。”
“不可能!”
云初失声吼出。
云家生她养她,她身上流着云家的血液,她永远不可能和云家割舍。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条路了。”谢景玉望着她道,“你自绝身亡,为你自己留一些体面吧。”
云初咬牙切齿,从胸腔之中挤出西个字:“我不会死!”
她要好好活着啊,得活着为云家全族翻案,云家世世代代忠烈,怎能一身脏污死去……
“那怎么办呢?”谢景玉叹了口气,“第一条路不愿意,第二条也不愿意,夫人,你说怎么办才好?”
“父亲,别跟她废话这么多了。”谢世惟开口道,“云家谋反己成事实,沾了云家人就会被忌惮,若休了她,我谢家定会被民间议论无情,让她自绝才是上上策,大哥,你说是不是?”
谢世安削薄的唇紧紧抿着。
他想到了第一次见云初,那时候云初刚失去自己的孩子,满脸的憔悴痛苦。
他朝着她喊了第一声母亲,她脸上便露出笑容,轻易的接纳了他。
她教他做人的道理,为他请名师,送他入国子监,为他铺好所有的路,让他在朝中立足。
这些年,他确实是慢慢也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嫡母,愿意去孝顺她……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云家不该和恭熙王作对,不该站在恭熙王的对立面……
不拉下云家,恭熙王永远不可能敌过太子殿下……为了谢家的前程,为了给何家翻案,为了新帝登基后谢家的地位,他只能,被迫对云家下手……
但,他从未想过要她的命。
谢世安开口道:“母亲,只要你和云家断绝关系,你还是谢家当家主母,我会一辈子孝顺您。”
站在不远处的贺氏,满脸不是滋味。
安哥儿是她的亲生儿子,可是心里眼中永远只把云初当母亲。
她感谢云初倾尽全力为安哥儿惟哥儿铺路,但同时,也嫉恨云初夺走了她的儿子……
云初的眼眶里溢满了鲜红的血丝,抬起头道:“世安,若你再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写断亲书。”
谢世安松了口气,蹲下身来:“母亲请说。”
就在这时,云初忽然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金钗,朝谢世安的脖子刺去。
谢世安虽然躲开了,但脖子被划了一道伤。
然后朝后一摔,栽在了地上。
云初欺身而上。
谢世安怒声道:“世惟,救我!”
他乃堂堂首辅大人,何曾这么狼狈过。
他留她一命。
她竟然要杀了他。
果然,这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谢世惟拔出腰间的佩剑,抵在了云初的脖子上,瞬间就有血顺着脖子流下来。
“住手。”元氏颤颤巍巍的走来,“世惟,放下刀,那可是你母亲。”
谢世惟冷冷道:“罪臣之女,不配做我母亲!”
“可她确确实实是你的嫡母!”元氏上前,将谢世惟手中的长刀拿了下来,“若你杀了她,那你将背上弑母的罪名,何必毁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