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世安走上前。
他双手捧着一个纸包递到了恭熙王面前。
站在恭熙王身后的侍卫上前一步,将纸包接过来,小心揭开,里面还有一层油纸,隐隐能看到红色的血。
侍卫的神色有些凝重,再次揭开,露出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这就是草民的忠心。”
谢世安低着头,姿态放得极低。
恭熙王知道,这是老六的耳朵。
皇室之子,若伤了残了,那便再也没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谢世安不仅是表忠心,更是在彰显自己的能力。
还仅仅是个庶民,就能割下皇室血脉的耳朵,若给他一点助力,假以时日,必成强有力的臂膀。
“有勇有谋,堪为谋士。”恭熙王开口道,“从明日开始,你来王府当值,会有人安排你差事。”
谢世安大喜:“是,王爷。”
他立即去街上为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从明儿开始,他就是恭熙王府的幕僚了,以后,该有的都会有。
另一厢,云初悠悠喝了杯茶。
她看到楚翊从门口走进来,问道:“是不是我说的那般?”
楚翊点头:“大理寺卿审问了老六身边的侍卫,事情大概是这样,老六喝多了酒回府,半路马突然受惊,西处奔散,那会街上正热闹,人多,主仆走散了,待得侍卫找到老六时,老六浑身是血躺在巷子里,耳朵也少了一只。大理寺在现场发现了黑豆,猜测马是闻到了黑豆便失控了,初儿,到底是谁做下这等事?”
“动手的人,是谢家谢世安。”云初抬起眼眸,“他这么做,一是发泄心头恨意,二是向恭熙王投诚,若事情败露,也可让江姨娘背锅,这是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想出来的计谋。”
楚翊在她身边坐下来:“但他万万没想到,他所做的一切,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初儿认为,接下来该如何?”
“那就看看谢世安在恭熙王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吧。”云初笑了道,“若恭熙王弃了他,倒也不需要再做什么,若恭熙王保他,那很好,我也想,与他来一次正面较量。”
她始终未对谢世安下死手,是因为谢世安还是个孩子,而上辈子所有的事,也并未发生。
如今谢世安正式成为了恭熙王的幕僚,而她是平西王妃,他们走到了对立面,无论做什么都是正大光明的交锋。
“这件事,就交给为夫去办。”
楚翊的嗓音忽然沙哑,大掌搂住了云初的肩膀。
云初本来还在思量正事,被他那只手撩拨的一下子乱了心神。
“初儿,天色暗了。”
男人不由分说抱起她,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一晃三天过去了,殷妃终于将两个孩子送回了王府,而楚翊也正式上朝了。
待得正事启奏完毕之后,楚翊从百官之中走出了,拱手道:“父皇,儿臣有要事启奏。”
皇帝大手一挥:“准奏。”
楚翊奏道:“这三天儿臣休沐在家,并未沉浸新婚喜悦之中,而是微服走访老六的案子,终于查到了一丝线索。”
恭熙王手指一顿,却没有多大的担心。
他问过谢世安了,那黑豆是从京郊一户人家中得来,殴打老六的是流民,己经连夜送走了,不会找到任何一丝证据。
若大理寺顺着黑豆去查,查到的证据也只会和京郊那户人家有关,万不可能查到恭熙王府上头来。
只听楚翊继续道,“有一老百姓听到小巷里传来有人呼救的声音,他还看到痛殴老六的人,跑进了恭熙王府……因兹事体大,证人不愿露面,怕遭到报复,若父皇不信,可私下秘密传召。”
“你、你简首是胡说八道!”
恭熙王的双眼都瞠大了,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殴打老六的人,是一群流民,当天就被谢世安给银子遣走了,根本就没进过恭熙王府。
老三这个狗东西,竟然堂而皇之的捏造人证,栽赃他。
“父皇!”恭熙王拱手看向最高处,“儿臣和老六兄弟情深,绝不可能对老六下此毒手,还请父皇彻查!”
大理寺卿上前一步:“禀报皇上,微臣在恭熙王府后墙发现了遗留的黑豆,皇上有所不知,马最喜吃黑豆,闻到黑豆就会不顾一切先过嘴瘾,这就是导致六皇子马失控的原因。最先没有人证,微臣不敢贸然上奏,如今平西王找到了人证,再加上微臣掌握的物证,可以证明,此事正是恭熙王所为。”
恭熙王猛地捏紧了手指。
他做梦都没想到,大理寺卿竟然是老三的人,居然协助老三捏造了黑豆证据。
一盆黑水就这么泼在了他的身上。
明明与他没有任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