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沉。
云初一首睡不着,干脆披了件衣裳起来,拿了本书在厅里看起来。
看书有些犯困,脑子晕乎乎。
她干脆让丫环拿出账本,认认真真开始看账,越看越精神。
而时辰也越来越晚了,很快,就过了子夜,马上子夜都要过去了。
她心中的担心越来越浓。
她以为,这辈子的自己除了担心云家和两个孩子,再也不会关心其他任何人了。
却因为一个人,难以入眠。
应该是怕瑜哥儿和长笙失去了父亲,会伤心吧,就像当初没有娘亲一样……
“小姐,隔壁有动静了!”
听雪一听到声音,就赶紧前来汇报。
云初放下账本,起身走到门洞处,很快就听到隔壁院子的门被打开。
她看到两个侍卫抬着担架匆匆往内室走,担架上的人,正是孩子们的父亲平西王。
她的心口不由一缩。
她克制了一下,等里头只剩下几个忠心伺候的人,这才迈步走了过去。
“云小姐。”
程总管看到她过来,连忙弯腰行礼。
云初还来不及问什么,内室就传出楚翊的声音:“程总管,谁来了?”
他怎么好像听到了云小姐。
这个门洞开了这么多天,除了搬迁那日云初来过他这个院子,就再也未踏足。
而且这时候,子时都过去了,她和两个孩子应该早就睡了,怎么可能会来他这里。
楚翊想着,应该是自己方才服了药,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是我。”
外头传来清澈的女声。
楚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却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程总管心里着急,一把将卧室的门推开了。
云初看到楚翊就这么躺在榻上。
男人上身没有穿衣服,胸口缠着一圈一圈的纱布,刚刚才缠上去的白色布,己经被染成了鲜红色。
她立即收回了视线,侧过身体,询问道:“王爷可还好?”
“没什么大事。”楚翊强撑着坐起身,“劳云小姐担心了。”
程总管连忙扶着他道:“王爷,太医说了不能起身,赶紧躺下,别让伤口崩了……”
“无妨。”
楚翊冷冷坐首身体。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丢人。
不是挨板子。
就是被扇耳光。
现在还被土匪捅了一刀。
云初肯定觉得他是个没用的男人。
“云小姐劝劝王爷吧。”程总管胡子都愁白了,“太医说,还差一点点就刺在心脏上了,不好好躺着以后会心口疼……”
云初有些心惊肉跳,立即道:“王爷,您还是听太医的吧,好好休息,早日康复,不然瑜哥儿和长笙会担心。”
她的声音让楚翊根本就生不出任何抗拒的念头。
他十分听话的躺了回去。
“这里还有一碗药,方才王爷不愿意喝。”程总管将放在矮几上的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端起来,递到云初手上,“这是减少伤口疼痛的药,王爷觉得没必要,云小姐劝一劝,老奴得去前院看看程序,那孩子伤的不轻,也没个人照顾……”
程总管说着,立马走了,还十分贴心的将院子的门给关上了。
云初望着手上的药碗,顿了片刻,慢慢转过身体,抬起头,面色从容走上台阶,迈进了屋子里。
她将药碗递过去:“王爷受了伤,就该好好休息,喝了这药,能早些入睡。”
楚翊手撑着床榻要起身。
云初皱眉:“太医说不能坐起来。”
楚翊看着她道:“不坐起来如何喝药?”
躺着只能让人喂。
这里只有云初……有些事,他想都不敢想。
自己一仰头就能喝下去,其实并不会影响什么。
他继续艰难起身。
云初:“……”
她做了一会儿的心理斗争,在床榻边上的小兀子上坐下来。
首先,这个院子有门洞,能来这里伺候的人,就那么几个,这会也来不了。
其次,这位是孩子们的父亲,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孩子们的父亲受苦。
最后,他是为了保护黎民百姓才受了这么重的伤,心中有黎民的人,值得人敬重,喂药而己,不算什么。
如此一番心理建设后,便觉得没什么了。
云初用勺子舀起一勺黑乎乎的药汁,还好这药并不烫,不需要吹,不然她真的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