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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看热闹,百姓们也都远远地看,不敢靠近。
城门前停着十几辆马车,车辆宽大结实、制式统一,想必是同一户人家的。马车主人膀大腰圆,身穿藏青银纹圆领袍,脚蹬牛皮靴,手持马鞭,正重重打在一个武侯身上。
被打的武侯跪在地上,疼得面容扭曲,却咬紧嘴唇,绝不求饶。
这武侯叶娇认识,正是白羡鱼绑在梅花桩上,刚拿了叶娇的银子去买药的。
怎么这么快,就又被打了?
叶娇尚未开口,便有认识那男人的武侯队长下马劝说。
“这不是宗大将军嘛!快停手,一个小东西,也值得将军您亲自动手。”
武侯队长出头劝说,叶娇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又仔细瞧着那男人,想起来这人的身份。
宗全武,归德将军,从三品下。
想起来,这人同安国公府还有些渊源。
当初宗全武的父亲,是叶娇祖父安国公的帐下都尉。安国公面圣时带他觐见陛下,宗全武的父亲才得以提拔。
但这家人势力眼得很,后来安国公府没落,宗父去世,叶娇的哥哥叶长庚去吊唁,被他们赶了出来。
气得叶长庚熬了好几个通宵读书,说要考状元。
去年夏天,宗全武被言官弹劾贪腐,虽然只查出他几个部下,但圣上还是让他到辽城协助边防,算是小惩。
辽城苦寒,想必他趁着年末述职,想回京做事。
见武侯队长劝说,宗全武把鞭子丢给手下,啐了一口吐沫。
“什么东西,也敢查我的行李?”
原来是那小武侯拿着银子回家抓药,路过启夏门,见宗家的马车进来,城门守卫却没有拦截详查。
小武侯上前提醒同僚,被宗全武听到。
只因这一声提醒,宗全武就把人打成这样。
叶娇翻身下马,分花拂柳般走过去。小武侯见她到来,忍着疼痛,眼神惊慌胆怯,对叶娇摇头。
他担心自己连累到叶娇,毕竟对方的官职,就连京兆府尹都要给几分薄面。
你救了我,给我银子,已经让我感恩不尽。千万不要招惹这将军,他征战沙场多年,你是打不过的。
叶娇身后的武侯也都笑哈哈同宗全武打趣说话,希望这件事就此揭过。
官大一级压死人,武侯常常受这样的委屈,被打算什么,这些人只把咱们当作朝廷的狗。就连老百姓,也常常偷偷这么骂。
只有一些同情小武侯却又无可奈何的百姓,低头私语。
一个挨打的小武侯而已,不值得因此得罪三品武将吧?哎,这些武侯,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小老百姓。
叶娇却已抬脚上前。
“《大唐律》,过城门者,严查货物是否违禁。这是武侯的职责,也应一视同仁。怎么宗将军才出门一年,就忘了京中的规矩,忘了大唐律法吗?”
一片恭维声中突然冒出这句诘问,宗全武惊愕之下转身,看到缓缓走来的女子。
高髻金簪、赤霞红裙,眉眼中有京中贵女的大气雍容,却偏又带着江南女子的精巧绝色,让人过目不忘。
这是哪个府邸爱管闲事的姑娘?
宗全武不知叶娇的底细,没有责骂,只有些倨傲道:“本将军不是忘了京中的规矩,是他这个小武侯,不配查我。”
“原来如此。”
叶娇恍然大悟地点头,又伸出手,在衣袖中摸索。
宗全武被她的动作吸引,武侯和百姓们也向叶娇看过来。
这姑娘怎么说着说着,开始找东西了?
就见叶娇先从衣袖中拿出一枚玉牌,看一眼上面的鹿纹,随便丢在地上;又拿出一个糕点盒,递到白羡鱼手里委托保管;最后总算找出一枚巴掌大的铜牌。
她把那铜牌高高举起,给宗全武看,也给武侯,给围观百姓看。
铜牌做工精致,正中用金条镶嵌三个大字,阴刻方形印鉴。
“小武侯查不了你,我这个武侯长,可以吗?”
叶娇声音冷厉,说完伸手指向宗全武的马车,喝令道,“只要是宗将军的行李,无论大小,都给我详查!”
跟随叶娇到来的武侯们大惊失色,叶娇已经率先走到马车前,扯下来一口两尺长的木箱。
她站在高大巍峨的启夏门前,眉目间纵横言官才有的锐气,那般百折不挠,令武侯和围观百姓动容。
叶娇朗声道:“武侯者,负责京都昼夜巡查、缉拿盗匪、守护京都安宁。今日不查宗将军,来日就可能放过贪官污吏、盗匪奸细。宗将军拒查,可是这行李中,有不敢见人的,有威胁我大唐社稷的,有伤我大唐百姓的吗?”
叶娇深吸一口气,指着那口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