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能控制他的病情。
王真人没有回青云观,他自言自语道:“死了这么多人,肯定会有哪家需要超度亡人、设坛作法。贫道就不用他们催请了,主动去吧。”
叶娇紧紧跟随在李策的担架边,对王真人冷哼一声。
“设坛作法就能成仙吗?”
“不能,”王真人避开一根断剑,认真道,“能得众生供养。”
不就是赚钱吗?
叶娇把李策垂在外面的手放回担架,真想揍这个道士一顿。但是她还没有抬手,忽然感觉自己的衣袖紧了紧。
是李策醒了。
他虚弱地躺在担架上,眼睛半睁,迷迷糊糊间没有说话,手却伸过来,拽住了叶娇的衣袖。
那姿态乖巧又紧张,像是迷路的人找到回家的路,像是害怕面前的人忽然消失。
往日神思沉沉的他褪去了聪敏警惕,如一个孩童般,放下戒备,依赖着眼前的女人。
叶娇任他牵着,安抚道:“思思别怕,我一定会把你带回去,治好身子。”
她握住李策的手腕,虽然握了一下便离开,但是热腾腾的气息已经传递到李策身上。
“娇娇……”李策唇角含笑,梦呓般念出她的名字。
骊山的事震惊朝野。
刘砚封山抓人,遇肃王杀人灭口、放火烧山。
叶娇上山寻药,救刘砚危难之中、英勇守护。
王真人掐算天机,指引逃生方向、勘破生死。
楚王上山寻叶娇,舍身阻止肃王、救下众人。
每一件事,都可以编成话本子,注注水,加些无关紧要的剧情,讲上三天三夜。
这足足四件事,不光轰动了朝野,也震惊百姓,更让京城各处的说书人闻风而动,嗅到了爆款故事的吸引力。
一时间,跟这几件事有关的所有人,都被反复提及。
京兆府外常常有百姓询问刘砚的伤情,还好心地送上刚刚宰杀的鸡鸭。
“请一定转告府尹大人,俺们是东柳条巷第三家的商户。”
骊山青云观的观主王真人,短短三日,收的供养已经多得堆不下。
“求王真人一定收下,求王真人看一看,俺家男人什么时候死。不是,奴家不是盼着他死,就是问一问,好有个盼头。”
往日门可罗雀的国公府,时不时就有客人登门拜访。
“叶小姐在吗?虽然这次九死一生,但圣上必然会嘉奖的。到时候,还要仰仗叶夫人……”
而赵王李璟,反复向别人提及,是他给李策提供了车马人手,李策才能阻止肃王的暴行。
“多亏了本王帮忙。”朝堂上,他仍旧这么说。
皇帝横眉道:“是吗?你是不是俸禄太多?怎么养得起那么多护卫?瞧瞧小九,办个事儿还只能找你借人。”
李璟连忙噤声,心中冤屈得很。
李策很穷还有理了?
使唤他的人马,花他的银子,顺便建功立业得圣上青眼。李璟没有见过这么黑心眼的人。
还有刘砚,笨得差点在骊山把自己火化,皇帝没想着让他辞官,还每日都要问问他的伤情。
最可恶是那个王真人,白天出去捞钱,夜里还借住在赵王府。当他那里是豪华道观吗?
李璟想不明白怎么别人都能得了好,只有他倒霉呢?
回去后怎么想都觉得生气,李璟踱步到李策居住的院落,抬脚想要踢门,却从门缝里看到叶娇的身影,吓得连忙放下脚,老实进去。
“怎么?”他问道,“衣不解带照顾我弟弟呢?”
叶娇坐在门廊下磨剑,闻言抬头,娇艳的脸上眼神冰冷。
李璟吓得打了个哆嗦。
“别怕啊,”他瞅了一眼屋子,“王真人说了,他死不了。”
“活受罪也不行,”叶娇道,“李珑呢?都怪他害思思这样。”
李璟又打了个哆嗦。
怎么一定要称呼那个腹黑可怕的男人“思思”呢?这个名字跟他也太不搭了。
就像这个女人也不适合叫“娇娇”。别人的“娇娇”千娇百媚,她呢?骄纵耍横。
李璟清了清嗓子道:“说起这个,我带来了大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