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沿岸,潮汐澎湃! 徐庶静静趴伏在沙滩上,打量深夜中广袤无边的大海! 不断有海水渗透他的甲胄,有海物钻进他的衣衫! 之前他还能随手应付,此刻却只能强忍! 如同一块亘古老石,在海边屹立! 任由海物在身上游走,苦不堪言! 沙滩上不只有徐庶一人受苦,还有黄忠,以及两万大军! 大军呈雁行军阵在此埋伏,已经坚持数日! 大雁两翼连绵到无尽远处,中心直面大海,如同一队狩猎狼群! 海面上漂浮着一个个薄皮木桶,数之不尽,随着海浪起起伏伏! “小白脸,你的情报准确吗,怎么还没来人?” 黄忠手举强弓,身躯纹丝不动,目视大海,却忍不住开口:“有螃蟹爬进老子裤裆了,随时可能给老子来上一口!敌军要是再不来,老子就先废在这里了!” 他老脸紧绷,前所未有的凝重! 看不出是面临大战时的警惕,还是被螃蟹吓的! “轻车将军,临阵不宜换帅,一军不设二主!” 徐庶面如止水,满是威仪:“你此番前来助阵,到了我的军中,就要听我军令!就算螃蟹把你的宝贝夹断了,你也不可乱动,免得打翻了后背火油!” 他来此设伏,差点领光了扬州储备火油! 如今想要一战建功,火油就是他最倚重的神兵! 原本为了保护火油,他还有些为难局促! 但黄忠前来助阵,却刚好解决了他的难题! “老子知道,现在你是主将!” 黄忠不耐烦道:“老子不会违背军令,也不会坏你计划!但老子率领兄弟们前来助阵,却对情况一无所知,反而被这些海物弄得担惊受怕!你还要这般保密,你对得起老子吗!” 他忍无可忍,终于小心翼翼,从裤裆里掏出一个小螃蟹! 大手上满是老茧,用力一握,彻底将螃蟹捏的粉身碎骨,这才心满意足! 稍稍迟疑,将后背上火油挑上了箭尖! 看着万无一失,才再次老实趴伏起来! 实则沙滩上的老卒个个如此,手端强弓,后背火油! 全都在忍着身上乱七八糟的海物,聚精会神等待海面动静! “按照上次战俘的情报,应该快了!” 徐庶微微侧目,神色自若:“我倒有心跟你解释,只是这其中算计,一时半会无法说清!你只要记得,士燮的援军不会超过三万,必然会在今夜前来,我军只需守株待兔就足够了!” 他与陆远一样,以兵役算出了士燮的援军极限! 之后以战俘泄露的只言片语,算出了士燮会派出援军的时间! 以交趾到南海郡的海路距离,算出了他们的迎敌战机! 不过以他对交州的了解,却想到了更多情况! 他们扬州终究与其他军侯不同,士燮别无选择,只能被迫迎战! 如果士燮孤注一掷,此次派出了全部大军! 那么士家在交趾也会无兵可用,甚至无力镇压当地的山民造反! 士燮极可能早有打算,想要就此逃遁,再行图谋! 向西北逃进益州,或向南逃进日南! 以士家在交州的影响力,逃到日南的可能性最大! 而他们打蛇不死,终究要被毒蛇惦记,留下隐患! 大战之后,自己就得劝谏主公全力追击,彻底斩草除根! 绝不能留下士燮,这个交州地头蛇,在他们背后捣鬼! 不过这些事情,他显然无意与黄忠多谈! “老子也读过兵法,还不至于一窍不通,被你如此小觑!” 黄忠恶声恶气,看了看徐庶,忽然嘿嘿一笑:“你应该知道,老子陪主公进城时,给主公装扮的一身行头吧!华贵非凡,如同荆楚豪门的公子一般!” 徐庶一怔,稍稍诧异:“如此大战关头,你说这些破事作甚!主公被你弄成了荆楚肥羊,此事谁人不知!” “这身肥羊装扮,就是从你会稽郡家中顺来的!” 黄忠咂嘴弄舌,一脸贱笑:“你怎么回事?老子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发火了?快把刀收回去,你这点武艺,拔刀也没用!放心吧,老子没打扰你家人,还帮伯母盖了被子呢!” 徐庶脸色铁青,重重喘了两口粗气,缓缓收回了绣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