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难民,如何受得起将军这般眷顾!” 糜芳一脸呆滞,咽着苦水道:“将军明鉴,即便是各地士子,也难得吃上纯麦糕点!而难民一日消耗,原本就已比士子还多,如果吃的再比士子还好,那以后还哪有百姓愿意耕田为生?岂不都将逃难扬州,做将军眷顾下的难民了!” 他自然想通了其中关键,因此不得不认真理论。 三百六十万石麦子,已经等同他糜家提供的两千万石军粮! 军粮已经上路,如果他糜家再拿出麦子,那就真要砸锅卖铁了! “可惜,天子没吃过军粮,不懂这其中猫腻!” 陆远脸色一沉:“如果天子南下后,查看我扬州赈灾情况,却看到满是杂质的军粮,你们糜家如何交代?到时天子一怒,降罪于你糜家,陆某是奉旨灭门,还是违旨不遵?” 这正是他与朝廷,始终保持模糊关系的好处! 随时可以搬出天子说事,除了袁绍等人,任谁也不敢明着反驳! 徐州陶谦不敢,糜家一个奴隶贩子,更是不敢! “将军,此事……” 糜芳眼睛瞪得滚圆,却依旧无言以对! 如今陆扒皮借天子之名招摇撞骗,却偏偏有天子钦封的天下第一武职! 当下论及天子,他着实不敢多言,唯恐惹祸上身! 否则一个言语不当,陆扒皮就可能借题发挥,治他一个欺君罔上的灭族重罪! 只能在心中暗恨,陆扒皮这次困兽犹斗,死到临头。 怎么就偏偏咬上了他糜家! “将军,何必与他多言!” 郭嘉郑重其事:“大行不顾细谨,我军为了天子,为了大汉转战南北,如今既然已经到了汝南,不如直接东向徐州,兵临城下以自取!” 他向陆远的第一个建议,正是保持与朝廷的关系! 此时借天子之名,行勒索之实,自然轻车熟路! 陆远看着郭嘉,微微点头。 又看了看糜芳,轻轻叹息一声。 “将军,此事简单,我糜家愿意!” 糜芳心头发毛,重重喘息道:“我糜家与将军一样,也可以眷顾难民,也可以为了天子,为了大汉倾尽所有!在下这就书信,陈明利害,家兄绝不会有丝毫迟疑!” 扬州大军已经到了汝南,只要向东过了沛国地界,就是他徐州下邳! 他不明扬州意图,却也不敢以他糜家一族性命相赌! 以他糜家底蕴,赚钱并非难事,但命却只有一条! 如今更是想通,毁家纾难,反而可以尽快赶走陆扒皮这头饿虎! 糜芳不敢怠慢,匆匆书信,交给陆远观看后,再次放飞一只信鸽! 陆远神色稍缓,呵呵一笑:“如此,陆某就替天子,谢谢你糜家盛情了!” 他说着长身而起,径自走出大帐,打量江面! 耐心等待糜家馈赠! 按着速度,应该先是战马,之后军粮,最后麦子! 郭嘉紧随其后,若无其事道:“将军,这个虎贲骑……” 他对此已有想法,刚好找到机会与陆远详说! “没有梧桐树,如何引凤凰!” 陆远悠悠一笑:“京城太平不了多久,天子总归要南下!不过奉孝不必多虑,我知道轻重,此事不是当务之急!” 郭嘉微微点头,心中了然,一时倒没有多言! 虎贲骑,与城卫军,北军,金吾卫一样,都是京城禁军! 不过虎贲骑职责,只是护卫天子! 而城卫军,北军,金吾卫,则是戍守京师! 如果皖城建立了虎贲骑,那皖城就是另一个京城! 想来之后必然还会有城卫军,北军,金吾卫! 虽是为了天子而设,却依旧会随着大军南征北战! 此事也无需他特意提醒。 他与陆远一起极目远眺,耐心等待! 天色将晚,一辆辆马车终于驶入视线! 陆远神色一缓,终于放肆大笑:“难怪地面动静如此嘈杂,原来是战马,军粮,和麦子一起而来!这位糜家糜竺,倒是个有心人!” 他之前就心有疑惑,感觉到地面震动,却不似大军跑马! 如今才明白原因,是糜竺将这些一并押运而来。 免得再发生江湖门客,与行伍军人之间的决斗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