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天色将亮未亮。 城内终于渐渐平静。 粮仓空了,军械器空了。 装满金银字画,无数铜钱的库房也空了! 之前忙忙碌碌蒸馒头的百姓,同样无影无踪。 只有一匹匹战马满载待归,全是金银字画等贵重物品! 一个个扬州将士眉开眼笑,盘算着自己回去,能够分成多少。 刘繇老巢却是干干净净,扬州大军的搬家行动,至此彻底功成! 中军大帐。 陆远一身戎装,静心等待。 虽然徐庶说计策尚有破绽,但香饵钓金鳌,他不信袁术不咬钩! 徐庶怀抱绣春刀,面色局促,一本正经道:“主公,末将只是想让袁术来做个挡箭牌,方便我军南下,顺势敲打一下他,并未想置他于死地……” 他依旧心中不安,即便计策成功,也只是让袁术大伤元气而已,怎么就断五肢了? 如果这次把袁术坑死了,他们坏了盟约,失信于天下,后患无穷! 而且近在眼前的,扬州北边少了一道屏障,终究不是好事! “上屋抽梯……” 陆远似笑非笑:“你都把他架到火上烤了,还说只想敲打?哪怕只是挡箭,他那小胳膊小腿,又能挡下几箭?” 他对此事倒不以为意。 计策成功,袁术会与刘繇血拼一场。 之后会被兖州刘岱的援军赶出谯郡,倒也不至于战死。 不过袁术经此一战,想要东山再起,怕是没机会了! 而他们扬州摆脱难民困局,想要北上之际,就是袁术身死之时! 这个无需他毁约动手,但让袁术没机会发展,却少不得徐庶今日之谋! 徐庶还要再说,外面平静的夜色里,忽然马蹄声起! 许褚大步流星进帐,一声闷雷大喝:“主公,末将奉命为我军前锋开路,果然在官道上发现了大群步兵,扛着袁家大旗,北上而来!” 他斜睨徐庶一眼,却没再出言戏弄。 这个小白脸果然能算计,说着大军南下有危险,这就碰上了! 他们满身金银财宝,此时袁术带着大军前来,必然居心不良! 徐庶瞠目结舌,喃喃低语:“真咬钩了?还咬得这么快?” 他暗暗思忖,看来袁术的谋士杨弘也是个废物。 如此行军速度,分明是看到他的书信后,毫不犹豫前来! “元直,事到如今,你还敢说自己不擅阴谋?” 陆远哈哈大笑,随即向许褚一招手:“传令全军,以偃月箭阵沿官道缓行,顺路迎一迎他们!” 许褚并未多说,抱拳领命,风风火火离去! 除了斥候和他们诸位大将,大军战马都装满了金银,行军也确实只能缓行。 给战马留住最后一丝体力,关键时刻,雷霆一击! 徐庶讪讪一笑:“主公,袁术还有大用,不必为他兴师动众!” 他听着偃月箭阵,就是一阵心惊肉跳。 如果先打起来,后续手段还如何施展! “元直放心,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我军自该相迎!” 陆远云淡风轻:“不过临阵夺志,总要有所作为,免得他头脑一热,看我军主动献地,就以为这还是诸侯会盟之时,可以把我军当刀用!” 徐庶迟疑一下,见陆远已经长身而起,匆忙问道:“那主公到底要如何做?” 陆远行事向来不拘一格,他问不清楚,总是心有隐忧。 “匹夫夺志,就是夺人心中底线!” 陆远边走边道:“有个王朝霸占中原后,第一件事就是按照他们习俗,剃头!看似荒唐,实则高明至极!头发就是底线,破了一次,人就没了斗志,只会不断妥协,苟且求全!” 徐庶紧随其后,心中连连嘀咕。 别的没听明白,但匹夫夺志的意义却是懂了! 心中底线破了,人就只会不断妥协。 正如之前的豫章华歆,之后的荆州黄射! 大军迅速整装待发,在诸多大将,各级将校的率领下策马徐行。 徐庶也不及多想,纵马冲到了大军前方。 就算陆远尚在军中,他还不是大军主将,但三万会稽军,却还是他的麾下! 陆远信马由缰,缓行在大军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