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那样,倒是我误了她了。”
福安堂的内室,只点了一盏暗暗的床灯。
老夫人歪在榻上,听完王妈妈对于今天事情的回禀,良久才叹了口气。
看这一连串的安排,想必孙氏的打算,元娘是早有所料的。要不然,也不会留下话来让苏灵玥在蜀川为她守孝三年再启程来京城。
还不是指望着苏灵玥能大一些,多一些自保的能力。
只是就这样,孙氏还是没有死心,那么早的便安排了人去蜀川。
虽然蜀川的情况,她也只是知道了个大概,但是只看这不动声色间便将孙氏派去的人处理了个七零八落,若不是这个丫头有些本事,那就一定是她身边倚重的人有手段了。
所以今天一天,她都将王妈妈放在苏灵玥的身边。
明里说是怕她人生地不熟,身边伺候的人这会儿又还在忙着行李收拾顾不上,伯府其他的人老夫人也不放心,但实际上,却是老夫人想看看苏灵玥。
元娘对她都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老夫人想到早逝的女儿,心中一涩。
她如今已经老了,日子也是过一天少一天。
虽然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彤哥儿毕竟还是……
她不能留着一个隐患在彤哥儿身边,即便那个人,是她嫡亲的外孙女儿。
可是现在听了王妈妈的回话。她心里虽然稍稍松了口气,却又隐隐透出了几分后悔。
若是这孩子不来京城,在蜀川只怕会过得更安逸舒适吧。
“瞧老夫人说的,您心疼苏姑娘。留着她在身边照顾,岂不比她一个人在蜀川孤零零的强?”王妈妈虽然也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话却不能往透了说。
在苏府。苏灵玥是唯一的主人,有谁会吃了雄心豹子胆给她找不痛快?
可如今在伯府,她却只是一个借住的外人,行事哪里能有之前那样的痛快自在?
但如今苏灵玥已经进了府,而且都住下了,总不能再将人往外撵吧,。
“孤零零的也总好过被人算计的好。”老夫人想到今天苏灵玥来了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忍不住一阵气血上涌。脸色也随着沉了下来:“她这些年,倒是越发的不要脸了!”
府里的开销有多大,她这个曾经当过家的正牌夫人不会比孙氏知道的少。
若是谨慎一些,是绝对不会落到眼前这样捉襟见肘的地步的。
可自从她掌家后没多久,便一日日的听着孙氏叫穷。叫艰难!
那些年府里也没什么大的出项,银子的花销无非就是那一些平常琐事,可就是这样,还是攒不下银子,反倒是将之前的存银也去了个大半。
依着她所言,是为了寿山伯的打点,可若是他一个人的打点,去了那么多银子,为何如今还是个正六品的闲职?
说的好听。还不是偷偷过了银子接济娘家了?!
好在后来被她瞧出了苗头,借了几件事的由头将这件事情给挑明了,要不然就算是未来她想着法儿的把寿山伯府夺回来给彤哥儿,那也是个空架子了。
“夫人如今是气盛了些,您用不着和她多计较。”王妈妈上前帮老夫人掖好了背角,才轻声劝道:“何况苏姑娘进退有度。是个极其钟灵毓秀的人儿。”
只看这几场下来,苏灵玥虽然处在风口浪尖,却偏偏次次都能化险为夷。
若说饭桌上的那次是因为金氏的仗义执言,可在外头与宋芳兰相遇的那一场,却完全是靠她自个儿的本事了。
要不是后来宋元兰过来救场,按照那个架势下去,只怕最后收不了场的反而是宋芳兰。
“再看看吧。”老夫人有些疲惫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似想起一般又扭头看着王妈妈问道:“今儿一天忙慌慌的,如今灵玥丫头身边都谁在伺候?”
“是苏姑娘自个儿带来的人。老奴送灵玥姑娘过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收拾妥当了,连房内也布置好了。老奴看那几个丫头手脚倒是怪麻利的,试探着问了几句话,回复的也周全,只是……”王妈妈有些犹豫,见老夫人盯着她不放,才又继续道:“只是姑娘身边儿的大丫头里有一个叫秋夕的有些破相,看着怪吓人的;还有一个二等丫头,居然是夫人的陪房罗妈妈的闺女,那个叫椿音的。”
“是嘛?”老夫人皱眉:“罗妈妈我倒是有些耳闻,听说前两年和那个钱婆子不对付,身份上又……也不知道那丫头如何。”
“还有,那个宋,就是林保全家的,居然也在姑娘身边当值。”
王妈妈见老夫人生气,心里已经有些七上八下,但是这件事情她又不能不禀,果然她话一出,就见老夫人怒气冲天的摔出了搁在床头的迎枕:“那个伤天害理的老货,祸害了我还不够,还要去祸害灵玥丫头吗?!”
“去,去传人,现在就把那个老不死的给我叉出去,快去!”
老夫人这次是真的气得不轻。
要说旁人,她还能忍受,可偏偏那个人是宋妈妈。
是从小便跟在她身边,最后却反咬了她一口的人!
老夫人对宋妈妈的厌恶,是深入骨髓的。即使是宋妈妈之后生活一直不顺心,嫁的男人又是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