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周妈妈不放心,但无奈已近年下琐事繁多不好同行。对这个决定苏灵玥反倒是松了口气,周妈妈年纪大了,不好随着她们冒着严寒奔波。
可很快,苏灵玥就忍不住后悔了。
因为周妈妈将她的啰嗦神功发挥到了极致,首先是嘱咐了若菊一大堆,将她提前三四天便遣回了庄子准备,临走还带了两车的东西,什么银碳熏炉、被褥床帐、若不是苏灵玥拦着,只怕连洗浴的浴桶也要一并拖过去。
苏灵玥忍不住扶额,这不过是临时过夜一晚罢了,有必要这样劳师动众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逃荒呢!
但这还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两天才是噩梦。
周妈妈几乎每天都守在她身边念叨注意事项,说完她便是秋夕和枫菊,只折腾得上路时主仆三人皆是一脸的苦相,直到马车驶出巷口,苏灵玥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可算是清净了。
因为天气的缘故,莫管家不敢大意,亲自选了两辆稳重牢靠的大马车,又挑了几个妥帖的小厮给周妈妈过目之后,才放心让她们出门。
算算时间,如果没有意外,差不多回来休息个一两天便能过腊八了。
“姑娘,算算路程还远着呢,您先阖眼歇一歇吧。”枫菊先在苏灵玥的身后垫了两个软枕让她靠着舒服些,又拿了条毯子搭在她身上。
“秋夕,我见你这几天闷闷的,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苏灵玥却并不着急休息,而是换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扭头去看一旁绕丝线的秋夕。
大约从三四天前起,她瞧秋夕做绣活儿时便有些魂不守舍,那时候正忙着准备出门的事情,她便没也好过问。如今出了门在车上左右无事,碰巧见到秋夕又在出神,苏灵玥便决定开口将事情问个清楚。
也是想问题想得太出神,苏灵玥这一问秋夕也没能回神,直到坐在她身边的枫菊拿胳膊肘碰了她,才慌忙抬起头,看到苏灵玥和枫菊两个人都盯着她看,不由得更是慌得脸都白了:“姑,姑娘。”
“可是有什么难处?”苏灵玥冲着秋夕笑了笑,又将她先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这里也没有旁人,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咱们也好一起帮着想想办法不是?”
“是,是我师傅。”秋夕见苏灵玥发问,就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迷路的人见到村庄一般,几天积攒下来的惊慌害怕、愤怒委屈、担心焦虑便如同山洪一般倾泻而出,顺势扑在枫菊的肩膀上大哭起来,好看的:。
“楉管事?”苏灵玥一惊,不过经秋夕这一提醒,苏灵玥倒还真想起来,自从秋夕进府到现在她都没再见过楉管事了。
只道是近年关纤巧阁的生意忙,却不想原来是楉管事遇到了麻烦。
“秋夕你先别着急,有话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了?”可担心归担心,如今秋夕哭成这般模样,也不好问事情经过呀。
“其实这事儿说来也真是话长了。”苏灵玥发话,枫菊又哄了半天,才算是让秋夕冷静下来,拭泪端坐,对苏灵玥讲起了事情的始末。
却原来,秋夕的师傅以前在京城纤巧阁跟随洪师傅学习绣工女红。洪师父的乱针绣、错针绣还有双面错色染花绣法绝冠天下。一生虽然收徒不少,但真正得其真传的,却只有她师傅与其两位师姐。
纤巧阁的生意做得好,那位洪师父便不满足只是接绣活了,她又派了弟子前往蜀川、苏州开了分号。其实按照洪师父的想法,她开在这两个地方的分号,接绣活生意倒还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这两个地方,出产制作成衣的料子。
“哦……洪师父的初衷是,利用绣品生意起步,看能不能得到一定的蜀锦还有丝绸的货源,对吗?”苏灵玥一听秋夕的话,大概也明白了洪师父的想法。
绣工已经一枝独秀,有点野心的自然不会满足眼前的成就,但是想要做出上品成衣,原材料可是必不可少。
蜀川出蜀锦,苏杭的丝绸名满天下,洪师父的用心可谓是良苦。
“嗯。”秋夕点头:“但是,洪师父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她又说,而洪师父的独子,娶了师傅的大师姐为妻。那大师姐与秋夕的师傅一直便是不睦,半个月以前洪师父去世,洪师父的独子继承了纤巧阁。
说到这里,秋夕咬了咬牙:“几天前京城便来了消息,说蜀川由我师傅负责收购的一批蜀锦是以次充好,说我师傅监守自盗,要告官治她的罪。”
“好在几位管事苦苦求情,京城那边也不好全驳了面子,便限我师傅十日内交齐收购那批蜀锦的货款,否则便要送我师傅去衙门!”
秋夕眼眶渐渐红了。
“我们几个弟子能拿的能借的银子都凑到一起,还是连那笔货款的零头都不够。”秋夕又忍不住眼泪往下掉:“眼看师傅就……师傅待我视如己出,若不是因为我,师傅也不会将她的两位师姐激怒得到这般下场。”
“那苏州的大管事,便是师傅的二师姐。”秋夕见苏灵玥有些不解,便又开口解释道:“那时候师傅的两位师姐都来找师傅,说为了杭州的生意,让她顾全大局,可是师傅不同意,说咱们做的是绣品生意,又不是开坊子,难不成为了做成一两笔买卖,便要将纤巧阁的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