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羡是贪婪的,他不仅盯着邻居街坊的钱袋子,还想借人家势。购买硝石的遭遇让他明白,在这乱世里即便是只是想做点小买卖也是不易。
他借势不仅仅是对外也是对内,在这个把人骨头都恨不得拿来熬油的残酷时代,有谁会嫌弃钱少呢,小买卖未必就一定安稳。
除非他们能把徐羡当成自己人,也许这并不容易,可小蚕都能开辟一番良好局面,自己一样也能,徐羡相信能给旁人带来益处和希望的人,总是容易被接纳的。
张都头得到拐杖之后一时兴奋,说什么老叔贤侄的未必是出自真心,可也比从前那般碰了面一个大摇大摆鼻孔朝天,另一个臊眉耷眼溜墙根的好,如徐老爹那般再过二十年也攀出什么真正的交情来。
这事不是一朝一夕就成的,眼下徐羡把鱼饵撒了出去,就等鱼儿上钩了。可是他从中午等到了晚上,也没有半点的动静。
弄得徐羡差点没了信心,第二天干活都觉得没动力,只盼着太阳越升越高,天气早点热起来,可是日上中天仍旧没有半个人影。
徐羡心中不由得嘀咕,昨天不是一个个都吃得痛快,今天这大热天的难道就不想吃了?完全没道理啊!
“家里有人吗?”九宝讨厌的声音此刻在徐羡听来犹如天使美妙的吟唱。
徐羡背着手笑呵呵的走到院子里,“原来是九宝兄弟,怎得敢到我家里来,也不怕我拿扫帚赶你。”
“你敢打我就让我爹收拾你,他现在腿脚灵便着呢。我问你,昨天你给我吃的那个冰可还有吗?”
“有呀,就在屋里呢,不知道九宝兄弟想吃什么口味?”
“就吃那个桃子味儿的!”
“好说,承惠三文!”徐羡笑着伸出三根手指。
“啥?你还要钱!”
“九宝兄弟不知,我在寺庙抵押了宅子借了五十贯钱,为的就是做冰棍儿的买卖。前些时候生病,多亏邻里街坊照料,故而先做了一些送给大伙聊表谢意。
今日却是不行是要拿到街上将本求利的,若是白白给你吃了,日后还不上寺院的钱被收了宅子,小蚕怕是要跟着我睡大街了,难道你忍心吗?”
“我不忍心!”九宝挠挠头皮而后一摊手,“可是我没钱!”
没钱?还敢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那我就没办法了!回家找你爹,你奶奶去要!”
九宝为难摇摇头,“他们是不会给我钱的,还会打我屁股。罢了,罢了,俺去水塘里头玩水一样爽快!”说着就转身出了门。
这就走了?这不该是熊孩子该有的素质呀,不是应该像撒泼打滚找老爹要钱才对吗?
就在徐羡瞎嘀咕的时候,刘婶儿已经领着儿子上门了,果然也是来要冰棍,可是当徐羡告诉她一只奶油冰棍要五文钱的时候,刘婶儿立刻炸了。
“一斤猪肉才八文钱,一盘枣糕也就四文钱,你一个冰疙瘩竟敢卖五文钱,真是黑了心肠了!”
“刘婶儿您可不能这么说,冰棍是冰疙瘩不假,那可是加了羊奶和糖霜的,更何况还是夏天的冰疙瘩,您觉得不值吗?原是不该收您钱的,可是我还欠着寺庙里的钱呢。您一副菩萨心肠总不能看着我和小蚕睡大街吧。”
“哼!你是指定睡大街了,小蚕不会!”刘婶说着就要走,二柱子倒是展现了一个熊孩子撒泼打滚的必备技能,可半点用处也无被他娘无情的夹在咯吱窝带走了。
接下来依旧有人陆续登门,昨天撒下鱼饵都上钩了,可是都如九宝、刘婶一样,没有一个愿意掏钱买冰棍的。
徐羡为此愤懑不已,你们这些有钱人都如此的吝啬,让天下的商家怎么活,经济什么时候才能景气,又什么时候才能缔造繁华盛世!
对抠门的邻居街坊很失望,对自己的生意徐羡还没有灰心,多跑跑青楼楚馆、茶馆赌档总不至于砸在手里吧,大不了被税吏差役、流氓地痞盘剥几回,想想都叫人觉得肉疼啊。
徐羡已经准备把冰棍取出来装箱了,就见九宝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来了,一把铜钱塞进徐羡的手里,“给我拿三个桃子味儿的!我爹、我奶奶和我一人一个。”
徐羡多了拿支糖水冰棍给他,“九宝兄弟,这是我送你的,记得给柳河湾的小娃儿们多多宣传。今天你买了三支冰棍,我给你记上,等你买到了一百支冰棍,我就送你一个巨无霸冰淇淋。”
九宝嚼着冰棍含混不清的问:“啥是巨无霸冰淇淋?”
实物是没有的,但是不妨碍徐羡用纸笔画出来一个美好的事物给九宝以美好的幻想,看他满脸的憧憬,说明自己的画没有白画。
“那你可要记清楚了,莫要哄我!”
九宝嘬着冰棍前脚刚走,刘婶家的二柱子就来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伸出小手把铜钱给徐羡,奶声奶气的道:“我要冰!”
“你娘呢?”
二柱子回头望望,摇头道:“我娘没来,快给我冰!”
徐羡给了他一只奶油的,又送了他一支糖水冰棍,顺便又展示了一下那个能够带给人美好憧憬的图画,才让他离开。
二柱子迈着小短腿刚刚出了门,就听见院子外面有妇人轻声的道:“二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