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雪难得聪明一回, 蒋星总觉得自己丢了面子,端着臭脸道:“不是哦。”
他变本加厉道:“不是兄弟,是‘好’朋友。”
“嗯。”
费雪煞有介事地颔首应下, 半点看不出生气的模样。
蒋星正想再刺激他两句,得不到回应的哥哥已经把电话打过来了。
费雪瞥了眼手机,眼含笑意:“接吗?”
“为什么不接?”蒋星自己给自己挖了坑, 只能继续往里跳,“让你听听。”
费雪笑得眯起眼, 起身坐直, 拉着蒋星靠坐在自己怀中, “接吧。”
电话接通,费雪还贴心地帮他按下免提键。
“宝贝?”那头的声音分明是个成熟的男人, 沉稳有力, 偏偏喊得肉麻,“拍节目开心吗?”
哥哥语气非常配合蒋星给他安上的莫须有头衔。
蒋星:“还可以,对了……”
他抬头得意地瞥眼费雪,“我认识一个很不错的朋友。”
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没明白蒋星怎么还能找着好朋友。
他哥说:“又是个‘好’朋友。”
“对。”蒋星笑道,“你不会生气吧?”
费雪笑意淡了些,眉头微蹙,环住蒋星的手臂也不自觉收紧。
蒋星更开心了,“有机会你们见一面?毕竟以后相处时间还很长呢。”
“好, ”他哥大概是不想继续和不太正常的蒋星对话,“我还有工作, 你上次说的事我都处理好了。等你回来我去接你。”
“好啊。”蒋星故意软着声音道,“哥哥晚安。”
蒋星真的喊了哥哥,费雪却不觉得这是亲兄弟了, 方才笃定的他在蒋星眼里肯定很好笑。
那头说:“对了……”
蒋星:“怎……呜……”
“蒋星?宝贝?”
费雪迫使蒋星仰起头,略有些焦躁地亲吻着,眼中全是纠结。
青年生气极了,以他的脾气自然是不喜欢别人逆着他做事的,然而他又太过沉迷喜欢那种被人爱着的温暖,推拒的力道也显得虚弱。
没人去管电话了。
“星星?”
“唔。”蒋星艰难地喘.息,大半唇齿与呼吸都被费雪侵.占掠走。
森林燃着妒火,在冰天雪地里也能烧得烈焰熊熊。
“好了……我要,接电话。”
蒋星勉强说出这句话,眼中闪着细碎明亮的微光,泪光映着壁炉中的火,像是误入人类营地的小驯鹿。
可以他恶劣的性格,还是猞猁之类的大猫更加贴切。
费雪低声问:“还接?”
两人手指混乱地交握着,也不知道是如何贴在一起,只是不断用这种方式去确认彼此的存在和情绪。
电话里蒋星他哥还在喊他。
费雪摸过手机,递到蒋星面前。
青年手脚发麻,身饧骨软,早没法儿去接住这轻飘飘的电子设备。
蒋星稍微稳住声音,道:“哥。没事。”
“……你和你的好朋友在一起?”他哥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注意安全。”
“我知道。”
那头又叮嘱了几句工作要认真,但是结束前还说:“如果不想拍了,随时打给我,我找人和他们谈。”
屏幕熄灭,通话结束,室内没了电流声,就只剩下柴薪噼啪与失衡的呼吸。
咖啡面上的糖都化了。
“饿不饿?”费雪这么说着,却并不想起来。
比起和蒋星一起在家乡的房子里消磨时间,他以往最喜欢的看书和做饭都一一失去吸引力。
什么提升自我、提高生活仪式感幸福感,全都不如抱着喜欢的人在壁炉面前打盹。
蒋星突然说:“他是我亲哥。”语气还是不爽的,但是能让小恶魔让步说出真相,费雪也算天底下头一人了。
费雪笑了笑,抱着他躺下去,“我知道。”
地毯再厚,也比不得费雪肌肉均匀的身体来得舒服。
蒋星翻了个身侧着,脸颊贴着费雪心口。
沉稳的心跳,他听过很多很多次。
在实验场、沙漠、学校、飞机和高原上,还有那个遥远时代的摄政王怀中。
他们都是一个人。
只有一个问题蒋星难以理解:他本来以为他们是异常数据侵入了星网运算体系。这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自己身边。
可是直播间的1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人类。
星际时代的仿生人技术虽然先进,但是受制于“仿生人威胁论”的主流思想,人工智能都被编写成只会服从命令的机器。
蒋星倡导的情绪人格训练被打为异.端,争论失败后憾然离开研究所,所有带不走的数据都被销毁。
可是“1”又说,是他自己在玩游戏。
费雪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在想什么?”
蒋星回过神,懒散道:“没有。”
耳边的心跳声曾无数次给他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