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规懒洋洋地把腿从床上挪下来,低头理着裤腿:“估计是跟他主人学。”
盛衍回头:“你什么意思?”
秦子规面不改色:“夸你在外面有威严,在家尊重长辈意思。”
盛衍:“?”
是这么个意思吗?
好像也没说错。
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到一声突然倒吸冷气声,抬眸一看,是秦子规自己下床时候,左腿着地一用力,拉扯到了伤口。
顿时也顾不上想其他了,连忙上去一把扶住,急声斥道:“看不到我站在那儿喘气啊?不知道叫人啊?”
秦子规垂着眼睫,似乎答得漫不经意:“我以为你还在烦我。”
盛衍却手上一顿,然后低下头,故作没好气地扔出一句:“烦是烦,但我又不是没良心,说了要照顾你,就说到做到,不过你别得寸进尺啊,不然别管我不仗义。”
盛衍说着,抬起头,瞪着眼,恶狠狠地威胁道。
好像只要秦子规敢得寸进尺一步他就能直接甩手走人一样。
如果没有收到他偷偷许愿望和他毫不犹豫接受了任务通知,秦子规可能真就信了。
但现在对上盛衍凶巴巴表情,只觉得他眸子真漂亮,颜色偏浅,干净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像块剔透琉璃,衬得别人龌龊心思都污浊无比。
于是垂眸对上半晌后,避开视线:“嗯,行,听你。”
不得寸进尺,只要能够原谅他,和以前一样多理理他,多和他撒撒娇就已经够了。
秦子规布置任务目就是这么简单,给傲娇小朋友一个名正言顺可以心软照顾他理由。
然而他却忘了世界上有句话叫做“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其实伤得不算重,没有伤筋动骨,只是左腿不能用力,不然伤口容易裂开,所以站立和行走都需要有人扶着。
而夏日天气本就炎热,空气裹满潮意,湿哒哒地黏在皮肤上,凡是接触久了地方,总会浸出一层薄汗,少年体温心跳和肌肤触感就格外明显。
偏偏盛衍还是个不老实,手上总是动来动去不说,还老是偏过头来冲他说话,炽热呼吸就不停落在秦子规耳侧和脖颈处,撩拨得秦子规全程冷着脸,不敢多看他一眼。
等好不容易到了家时候,两人衣服差不多都湿透了,盛衍终于如释重负地秦子规小沙发上一趴,侧过头,看着他,懒洋洋地质问道:“秦子规,你到底对我有什么意见,我一路上那么辛苦,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秦子规还是没看他,只是拿出一件干净衣服,准备进浴室,结果刚走两步,就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已经累得躺下小少爷已经又哼哼唧唧地站起来了。
看盛衍这样,他也心疼,低声道:“你休息会儿,我先去洗澡换衣服。”
盛衍却揉了揉肩膀:“我知道啊,不然我起来干嘛。”
秦子规:“?”
盛衍一挑眉:“我不起来谁陪你洗澡换衣服?”
秦子规:“......不用。”
“那怎么能行?”
APP说了任务是寸步不离,就只能是寸步不离,尺步都不行。
盛衍理直气壮,“卫生间那么滑,你腿又不能用力,又不能沾水,万一摔了或者感染了怎么办?”
那也比被你撩死强。
秦子规答得冷酷有力:“我不会摔。”
盛衍不信:“你说不会就不会?”
“我说不会就不会。起码我觉得即使我受伤了也可以拥有自己个人**。”秦子规难得没有让着盛衍。
盛衍却全然没当回事:“这有什么,小时候经常一起洗澡,又不是没看过,怎么还矫情起来了?”
“......”
你也知道那是小时候。
秦子规低下头,轻呼了口气,正准备酝酿酝酿,平心静气地和盛衍好好讲讲现在和小时候区别,盛衍就突然恍然大悟“啊”了一声:“我知道了!”
秦子规抬眸看他。
难道石头开窍了?
盛衍认真地迎上他视线:“秦子规,你该不会是自卑吧?”
秦子规:“?”
盛衍蹙起眉:“但不应该啊,你个子这么高。”
秦子规:“......”
一口浊气突然堵在心头。
他突然觉得还好自己和盛衍冷战了一年,不然要么是已经被憋死了,要么是已经被气死了。
“不过没关系,我又不会嘲笑你。”
盛衍觉得自己简直全天下第一仗义。
而秦子规脸已经比上午听到“子规不是好鸟”这句话时候还要黑。
他垂眸冷漠看着盛衍,盛衍也抬眸挑眉看向他。
四目相对,说不出是谁在挑衅谁。
直至秦子规突然往后靠上门框,微眯着眸子,朝盛衍笑了一下,嗓音也磨得低哑微缓:“要不你试试?”
他个子本来就高,骨相又生得冷硬,本身就带着天然压迫感,这会儿又往后倚着,眸子微眯,居高临下地审视时候,眼尾狭长而锋利轮廓显露无疑,整个人就显出一种雄性生物独有充满侵略意味攻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