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错开眼,继续默默吃燕窝。
但她又确实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吃东西有这种坏毛病?”
“偶然一次,听阮叔叔说起过。你被程老师批评了浪费,抱着自己的小熊要离家出走。”
“……”
太尴尬了,那是她几岁时候的事,阮梨自己都记不得了。她就不该问。
其实因为这个吃东西的习惯,她从小被程雅芝数落了无数回,说她浪费。小时候不太懂,反正她吃不完的,阮兴国也会帮她吃完,阮家也不差那点吃食钱。渐渐长大,知道浪费食物很不应该。
为了不浪费,即便很想尝试很多种,她也会压制住欲望,每次强迫自己
只选几样,保证一定都吃完。
而眼下,霍砚舟给了她一个“依然可以吃很多种却不浪费”的新方案——由他全部吃完。
阮梨想起上一次在梨洲汀,她幼稚又叛逆的想法,想把那一桌子的菜拍给程雅芝看,告诉她:他这么办的。
这一次,阮梨又生出了类似的想法,依然想告诉程雅芝:妈妈,这一次,他是这么办的。
像是在无底线纵容她并不太好的习惯。
阮梨知道霍砚舟其实并不怎么沾甜食,今晚这餐显然有些为难他,而且如果以后总是这样吃完的话,分量显然也有些大。
“下次菜样的分量还是再小一点吧。”
霍砚舟微顿,“那……每次再添两个菜?”
嗯?阮梨不解,她是这个意思?
“再添两个,你吃得完吗?”
“……”霍砚舟沉默,继而笑着点头,“好,听你的。”
吃完晚饭,霍砚舟将碗盘放进洗碗机,简单收拾餐厅,阮梨坐在客厅里拼拼图。
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拼,她跪在地毯上琢磨整个构图,霍砚舟走过来,褪下拖鞋,“要不要帮忙?”
“这里应该是晨光的颜色。”阮梨指着右上角缺掉的一块。
霍砚舟扫了眼,又在堆积的拼图块里凝视半晌,“是不是这一片?”
他捏起浅橙色的一块木质拼图,阮梨对比一眼,“对,就是这块!”
她笑眯眯地接过来,按在拼图缺失的地方,“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我看了好半天呢。”
阮梨忽然想起一件事,霍砚舟的微信头像就是一张佛罗伦萨城的照片。只不过不是晨曦,而是晨雾。
“你微信的头像是你自己拍的吗?”阮梨问。
霍砚舟审凝拼图的眸光微滞,看向身边还在认真比划的女孩子,“嗯。”
“你什么时候去的?”
“去过,很多次。”
“嗯?”阮梨转过头,“照片上的那一次呢。”
她总觉得霍砚舟的语气有点不一样,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
隔着一道薄薄的镜片,霍砚舟的视线深长,片刻他又低下眼,“去了太多次,有些记不清了。”
“哦。”阮梨眨眨眼,没再追问。
明天是周末,不用早起去上班,阮梨也放纵自己多玩了会儿拼图,再抬眼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偌大的客厅里格外安静,她转头看向身边的霍砚舟,他还在很专注地对比手中的几块拼图。
阮梨想起霍砚舟给她发的那条很长的消息,即便是一起看书或者加班,他也不会觉得无聊。
在很多人眼中,拼拼图也是件无聊的事。
“要不要睡觉?”阮梨问。
“困了?”
“有点儿。”
“好。”
霍砚舟起身,又朝她伸出手,阮梨抓着他的手站起来,腿有点麻,还好有他撑着。
阮梨站在原地缓解脚底的不适,“下次拼拼图的时候要不要看个电影,或者放点音乐什么的?或者,你喜欢什么?()”
霍砚舟看着她,你定就好。⒀()⒀[()”
“你真的……不会觉得无聊吗?其实我可以自己玩的,并不是一定要人陪,我又不是小朋友。”
“我读大学的时候你还在读小学,不是小朋友是什么?”
“……”
阮梨心尖微动,看霍砚舟深邃的眸低沾染着薄薄的笑,视线掠过他修长的脖颈,“咦,这是什么?蚊子包吗?”
她抬手,指尖点在霍砚舟凸起的喉结边,冷白的皮肤上有一个红色的小点。
因她这个动作,棱角分明的喉结轻动,阮梨明显感觉到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这里……”
霍砚舟捏下她的手指,“这里不能乱碰。”
“嗯……?”阮梨眨眨眼。
“应该是有一点过敏。”霍砚舟回道,刚才他洗手的时候就察觉了。
“你不是只对菌类过敏吗?”阮梨蓦地紧张,“要不要紧,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不用,我刚刚已经吃了抗过敏的药,没什么事。”
霍砚舟笑她小题大做,阮梨却还是不放心,“真的没关系吗?要不要擦药?知道是什么过敏吗?我想……看看。”
她想看看,领口下是什么样子。
她担心霍砚舟又像上一次受伤一样,故意瞒着她。
发顶却被轻揉了下,霍砚舟牵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