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一听,还真就是这个道理。
她要是在这个当口儿病了,要是被传出什么对圣人不满的流言来,那才真是个天大的乐子。
顾老夫人叹一口气,“委屈安丫头了。”虽然亦安已经被明确册立为王妃,但眼下还未出嫁,亦安又要求还和以往一样,家里人才没有改口,这是王妃和家里亲近呢。
便是陆氏也要赞一句,亦安这样的心性,便是嫁到王府去,也能过得很好。也幸好是亦安,换了别个,陆氏也不放心。或者说,没有亦安,也许这场所谓的富贵便不会落到自家来……
本来顾老夫人想着是要和两个儿媳议事,眼下事也不必议了,先把眼前的烂摊子收拾了再说。
陆氏给亦安使了使眼色,亦安便知机道,“祖母、母亲、叔母,亦安先去西院瞧瞧六妹妹。”顺带着也把青葙带走了。不然这丫鬟留在明德堂,还不定要怎么难受呢。
亦安方才出了明德堂,顾老夫人便冷了脸色,“把家庙收拾出来,让杜氏在里面为六姑娘诵经,等什么时候谨丫头好利索了,再让她什么时候出来。”至于亦谨到底怎么样才算好,那就很难说了。
彭氏连忙应声,幸好婆婆没提让三爷回来的话。
今年是圣人八旬整寿,又赶上乡试,还有外藩前来观礼。
内阁和礼部,还有理藩院等几个衙门,一早就忙起来了。
白阁老和白成文父子更是早起晚睡,连睡个囫囵觉都是奢侈。
父子一人一个是想把圣人的八旬庆典办好,既要与民同乐,又不对百姓造成负担。白成文想的则是今年乡试需格外慎重,圣人圣寿之年选出来的人才,得比往年更堪用些。
顺道一提,陆太傅的小孙子,也就是陆掌院的次子,今年也要下场。
圣人知道陆临江的小儿子醉心诗文,对仕途并不上心。赴试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才学,倒是和当年的陆太傅本人有些相似。
故而圣人特旨,让其留京应试,不必往外省去。若真有才学,也算是一段君臣逸闻。
今年京城的外藩使臣格外多,主管理藩院的端王年纪又大了,因此不得不派人去请景王,指望有他相帮,好把事情办下去。
不想景王推脱自己还在养病,说是让景王世子替自己走一趟。把个端王气得够呛,转头找了鸿胪寺的官员。
这块肥肉景王既然不肯吃,那自然有愿意吃的。人家吃了还干活呢!
端王本想着自己年纪大了,世子后面能不能继续把持理藩院还是个未知数,这才想给景王卖个好儿。没准儿圣人也是这个打算,到时候太子继位,恭王管着内务府,景王管着理藩院,宗人府还握在圣人手里。
所以端王是打算“知难而退”,表现得顺从些。免得日后太子登基,被亲兄弟一哭诉,新皇就要拿自家开刀给兄弟出气。
可谁也没想到景王竟然这样傲慢,他一个堂堂亲王这样好声好气,景王非但不领情,还用世子来敷
衍自己。
世子再怎么是圣人的孙子(),聟?彎??譳??葶?偛?()『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以后可还是亲王。要他一个年过六旬的亲王,给一个一十出头的郡王陪小心?且等着吧!
端王这时候又想起自家是永世不降,与国同休的铁券亲王来。
这个插曲并不怎么起眼,景王的身影在朝上愈发淡了。
亦安到了亦谨的院子,发现尚算井井有条,心下舒了口气。
等青葙回来的青栀等来了亦安,满院子丫鬟都来拜见。
亦安抬手止住,问青栀,“你们姑娘怎么样?可好些了?”还是说更严重了……
青栀脸色愈发白了,“姑娘好像发起烧来,已经开始说胡话了……”亦安面色一凛,就要进到内室去。
青葙和青栀死命拦住,“娘娘贵体,可万不能进去啊!”要是王妃染上病气,这院子里的丫鬟们,算是都没活路了。
亦安叹口气,她当然明白青葙她们想的是什么,于是便到偏厅坐下,等着齐太医一会儿过来,毕竟“口供”是要对的。亦安很信任齐太医,这位是专给那位殿下调理身体的,人品医术都没得说。
一直到午时刚过,齐太医才匆匆赶来,还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小童子。
“下官听说娘娘微染小恙?”管事先领着齐太医去见了顾老夫人,简单寒暄后才过来的。眼下见了亦安,齐太医面上神色古怪,这位看起来,可是一点儿也不像“微感小恙”的模样。
亦安先让人带小童子去偏厅休息,这才对齐太医道,“家妹染病,我心中焦急,这才让人请了太医过府,万望恕罪。”亦安对齐太医很是礼遇。
齐太医心中明了,他一向是勋贵高门座上客,也见多了那些阴私故事。可齐太医不由在心中奇道,白家向来都是家风清正,怎么姑娘家病了请医生相看,还要这般遮掩?定是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家妹就在内间,还请太医入内诊治,内情稍后我自会向太医道明。”亦安请齐太医先为亦谨看诊。
于是齐太医连坐也未坐,便先去内室。
本朝男女大防并不严苛,尤其是这种事关性命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