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真正泡到温泉池子里,亦安顿觉全身通泰,骨子里的凉意慢慢渗透出去,舒服极了。
不时还有侍女进来添热水,对亦安而言,就好像换一个大点儿的浴桶,不过多了舞阳长公主和临清公主两位浴友而已。
舞阳长公主没那么多规矩,即使是舒舒服服泡着温泉,也要和临清公主与亦安拉拉家常话。
只是这话题聊着聊着,就聊到亦安身上去了。
“说起来亦安将至桃李,也不知你母亲为你相看什么人家了?”因为亦安现在还没有取表字,又未回宫当差,所以舞阳长公主直接称名。
这或许是古往今来共通的话题,婚姻总是绕不过去的议题。若是在亦安前世,她还在医院躺着续命,根本没有人提这个。今年生辰一过,亦安便年满十八,这个年纪的姑娘家,有些已经开始相看起人家来了。
亦安想起母亲陆氏最近确实在挑拣各家夫人送来的请柬,虽说正在春闱,可三月里也是赴宴的好时节,夫人交际一向如此。不过亦安却并未听陆氏提起此事,大约亦安是姑娘家,所以陆氏便没有明着说。
陆氏确实有些想法,京中除去勋贵之外,各家官员之子也是可以相看的。比如秦首辅的孙子,虽然秦珂赐婚给了慎国公次子,可她的兄长却至今没有定下婚事。
首辅长孙如今的年纪也不算大,将将十九而已,走得也是科举的路子,也在今年的春闱之中。
只是陆氏所虑者,秦首辅乃是当朝首辅,自家公公又是次辅,内阁之中两位阁老家若是联姻,偏亦安又是宫里的女官,说出去难免有结党之嫌。
自古官员结党,最方便的莫过于儿女婚姻之事。若圣人不忌讳这个还则罢了。倘若圣人心里有一星半点儿的疑心,两家都得吃挂落。
其实最好的法子就是两家不议婚事,只要没有这一桩事,平白会省去多少麻烦。
可秦家公子本人,却实在是个不错的议婚对象。虽说春闱未定,可他是首辅的孙子,父亲又是光禄寺少卿,真个儿论起来,比一般的勋戚人家可吃香不少。
两家不说是门当户对,也算是势均力敌了。
单看父辈的官职,秦少卿确实比不过白侍郎,尤其白成文又是礼部这样的清贵要职所在。但论起祖辈来,秦家却比白家稍强一些。
如果首辅和次辅家是姻亲关系,这朝中不知多少官员的眼睛都要死死盯着。
故而陆氏虽有这个想法,可却并未在人前透露出去。尤其现在正是春闱的要紧时候,若是前脚两家传出有意结亲的消息,后脚秦家公子中了进士,白成文不被御史轮流弹劾一个科举舞弊,都对不起他这个准岳丈的名声。
既然首辅家暂时不能考虑,陆氏便把眼光放在其它人家的公子身上。又要年岁相当,又要门当户对,亦安有宫里的差事,领宫里的俸禄。有些人家看重这个,有些人家却唯恐避之不及,为的还是以后一家子岂不被儿媳妇钳制了去。
先前同陆氏
有意结亲的沈夫人幼子倒是合适,沈大人在盐道上任职,今年的考评是优等。只是沈家在外,真议起婚事来,沈家小儿子还未有功名在身,在这点上却比不上秦家公子。()
亦安不知道母亲陆氏为自己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如今家中女儿,只有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亦谨、亦和且要小她两岁,去年才及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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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也没有妹妹出嫁在姐姐前面的道理,纵有,也不知旁人背地里会说些什么话出来。
亦安脑子里转过一回,便道,“这个还要母亲看过再说。”亦安的话虽然坦然,并不见许多羞涩,却是无甚营养的囫囵话。
舞阳长公主微微颔首,“是要门当户对的才好,这女子后半生如何,可全在嫁娶上面了。”长公主的年纪足足比亦安大出一倍有余,说起这些来却仿佛没有隔阂似的。
临清公主也道,“若能觅得如意郎君最好……”临清公主自己就是这样,下嫁令国公长子,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令国公府当家人。
“如今你在御前供职,眼光可不能向下看,得挑那好的才行。”亦安不意舞阳长公主说起这个来,竟表现得这样开明。便是陆氏,也会说得含蓄些。
上一个这样直白的,还是亦安生母吴姨娘。
亦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听舞阳长公主又道,“这什么都是虚的,只有银子和诰命是实打实的。”抛开别的不谈,抓住这两样,日子确实很难过得不好。
“就好比永襄,虽则郡王英年早逝,却好歹守着王妃的爵位过了这些年,若换了旁的人家,指不定要受多少磋磨去。”说起永襄郡王妃来,确实除过感情上不顺外,旁的再也没有不顺心的。
不过舞阳长公主这话,倒好像有些不在意丈夫死活的意思。
亦安是不求相敬如宾,至少也得是相敬如冰,互不干扰那种。最不济还有合离这一条路,白家是亦安合离的底气。若是换了那不重视女儿的人家,亦安恐怕也只有自己挣出一条路来。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