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行斋第一次历练,便让满是怨气的厉鬼魂飞魄散。
除了晏聆和深受重伤的盛焦昏迷了三天三夜,其他人都只是受了皮外伤,修养半日就能恢复。
晏聆的耳朵被震伤,朝夫人说得花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只能暂时当个半聋。
九思苑中,柳掌院带着那张冷漠脸一一褒奖众人几句,但对着英勇冲锋陷阵的晏聆却只给了个“嗤”的评语。
晏聆耳朵上被塞了棉花团,对乐正鸩大喊:“哥!掌院夸我了吗?!他说了什么,我是不是很英勇?!”
柳掌院冷冷看着他,看起来不想夸他,还想把他再罚抄一千遍剑诀。
乐正鸩看出来柳掌院的不悦,伸手戳了戳晏聆,示意他赶紧闭嘴吧。
晏聆不明所以,但还是垂头丧气地闭嘴了。
奚绝蹙眉看着,突然一抬手。
柳掌院冷漠道:“闭嘴。”
奚绝:“我还没说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柳掌院脸色冷得要结冰,“他投机取巧还想得到褒奖,做梦去吧,不罚抄剑诀已是我良善。”
奚绝不悦道:“什么叫投机取巧?他拼了小命进去杀那怨鬼,耳朵都被震伤了,小小年纪就成了小聋子,就算你是掌院……”
柳掌院漠然打断他的话:“……他知道我在暗处守着。”
奚绝一愣。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
柳掌院说完这句话直接拂袖而去。
晏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翘着脚百无聊赖地玩。
奚绝仔细回想了下也发现了端倪。
在秘境中晏聆曾说了一句“指不定合力降服那只厉鬼就是我们此番的历练呢”,且自那之后就十分英勇,像是不怕死似的。
敢情是他早就知道柳掌院藏在身边,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
奚绝沉默许久,朝晏聆伸出手,比了个“厉害”的手势,道:“晏聆儿,你真绝。”
晏聆不明所以,但见这个手势就知道是夸奖,高高兴兴也比了个:“是的是的,我很英勇!”
奚绝差点伸手抽他脑袋。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晏聆告诉他们柳掌院在旁边保护着,指不定他们也要放弃挣扎——反正不会出事,尽情敷衍呗。
到时候柳掌院怕是会把整个诸行斋一起罚。
下课后,晏聆收拾好东西跑去买了桂花糕,颠颠地跑去盛焦的斋舍看看他有没有醒。
婉夫人白日里过来了一趟,虽然盛焦经脉中的阴气已经被引了出来,但强行催动相纹还是给他造成了重伤,醒来后也要修养许久才能完全恢复。
还说最迟不过今晚就能醒来。
晏聆轻手轻脚地走进盛焦内室,掀开床幔探头探脑打算看看盛焦有没有醒来。
但他自以为动作很轻,实则根本没有半点放轻,刚靠近就将盛焦吵得眉头紧皱,缓缓睁开眼睛。
晏聆见状忙扑上前去:“盛焦!你终于醒了!”
盛焦头痛欲裂,好一会才彻底恢复意识,他看着埋在自己心口的毛茸茸的小脑袋,无奈又无力地笑了下,声音沙哑道:“吓坏了?”
晏聆听不到他说话,还在那瞎蹭。
盛焦缓了缓终于艰难坐起来,他脸色苍白,内府中天衍灵力枯竭,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但比当日招来天雷时的剧痛好多了。
晏聆将桂花糕放在床头,脱了鞋直接爬上床,眼巴巴看着盛焦。
盛焦这才注意到他的耳朵:“耳朵怎么了?”
晏聆仔细辨认他的唇形,“啊”了一声,大声道:“听不到啦,要过几天才能好。”
他喊完后大概觉得很好玩,还在那没心没肺地傻笑。
盛焦无奈。
晏聆又大声说:“掌院夸你啦,说你绝境中突破潜力,心地良善保护同窗,特别好。”
他不在意柳掌院有没有夸他,却为盛焦挨夸而高兴一整天。
晏聆本是想找盛焦商量那怨鬼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又因听不到根本无法正常交流,只好先作罢,等双双养好伤再说。
但等到两人彻底恢复,爱玩的晏聆又给忘了这回事。
天衍学宫安排的课程十分紧,晏聆只爱玩和学医,每次考试都很难及格,还得靠着盛焦和其他人才能勉强不被柳掌院骂。
他本来是打算用「闲听声」来作弊的,但是做了一次后,柳掌院当即让满汀州打了个耳扣能彻底阻绝「闲听声」相纹的,每次考试就扣在晏聆耳朵上。
第一次戴耳饰的那次,无法作弊的晏聆几乎连丙都没拿到,被罚抄了好几遍书。
奚绝心高气傲,无法让自己落后于其他人,但又有种“纨绔”莫名的自尊,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很努力,所以每次在斋舍努力用功到半夜考了榜首后,却是一副“呵,这种题,我随随便便就能考第一,什么?难道你们不能吗?”
气得其他人咬牙切齿,更加孤立他了。
天衍学宫四年时间几乎一瞬即逝,众人也纷纷长成身形高挑的少年。
——除了晏聆。
晏聆这四年来修为勉强到金丹,但是个儿也很少长,虽然只比其他人小两岁,但却矮了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