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站在她的面前,一身黑色的长款呢子大衣,头上黑色礼帽压得极低,刚好遮住了脸庞,让人看不清面容。
“你是谁?”
姚老太太尖声叫了起来,不过她以为自己声音尖利,实则叫出来嘶哑难听,是恐惧到极点后变了形的声音。
“出去!这是我的病房,谁准你进来的!护士呢,我要叫护士,军区医院越来越不像话了,阿猫阿狗的都能放进来!”
“您不记得我了?”
缓慢而低沉的声音响起。
男人蓦然间一抬手,将压低的帽沿微微翘起,帽檐下,露出一张阴沉森然的面孔。
这张面孔,一个小时前,才刚在锦食公司的办公室内,将楚谦骂了个狗血淋头。
“许多年不见了,看起来您还是老样子啊。”
楚闻肃冷冷地笑了。
“你是……你是……”
姚老太太倏然间惊恐地瞪大了眼,无尽的恐惧令她浑身冰冷,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样子,您还记得我。不过也是,当年做出那种事,想忘估计都很难吧。”
楚闻肃猛然间俯下身,双目直勾勾注视着姚老太太,眸中的阴寒神色令姚老太太浑身抖成了筛糠。
“我很好奇,做下那样的事,这十几年来午夜梦回间,你会不会被噩梦惊醒?”
意料中地没有等来回答,他突然轻笑了一声,只是那声音冷得令人发颤。
“倒是我忘了,像你这样的人,天生是没有良心的,又怎么会有噩梦呢。”
此刻,姚老太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艰难而嘶哑地说:“你……你不是死了吗?你不是死了吗?”
她呆滞半晌,好像忽地自己找到了答案,浑浊的眸子乍然亮起。
“鬼!你是鬼!死了这么多年,还是冤魂不散,你又想来做什么!当年我不会放过你,如今就算你做了鬼,我一样不会放过你!我要找人来做法,收了你这个恶鬼……收了你这个恶鬼……”
姚老太太语速快的几乎有些神经质,仿佛不这样她立即就要支撑不住瘫软下去。
楚闻肃嗤笑一声,站直了身体。
“恶鬼?可笑。我想真正的恶鬼,就坐在我的面前。”
不远处的走廊里忽地传来护士的说话声。
楚闻肃神情一顿,接着又恢复正常,阴鸷嫌恶的目光落在姚老太太脸上。
“前尘旧账,也该有个了结了。你们姚家欠了我多少,我会一笔一笔都和你们算清楚的。等着吧,我会让你有个‘善终’的。”
他把‘善终’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扔下这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快速出了病房。
病房门再次关合的一刹那,姚老太太紧绷的神经终于倏然断裂,她砰地一声从躺椅上跌落下来。
待她挣扎着想要爬起身,却腿软得根本起不来。
姚老太太死死地盯着门口,眼里的惊悚恐惧几乎就要喷薄而出。
砰!
房门猛地被人撞开,一个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姚老太太条件反射般地一哆嗦,整个人都抽搐着向后倒去。
“妈,您这是怎么了?”
姚舒华的大嗓门带着慌乱叫了起来,同时她又反应慢半拍地没有接住姚老太太,任自己老妈直挺挺地倒向了冷硬的地面。
“快来人呀!快来人呀!我妈不行了!”
姚舒华的声音瞬间响彻在原本无比寂静的走廊上,不到一分钟,孟大夫同另一位大夫,带着一帮护士匆匆跑进病房里。
“怎么回事?早上检查不是都还好好的?”
孟大夫一边指挥着大家把姚老太太抬上病床,一边着急地问着。
“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去包扎个手指头的功夫,回来我妈就这样了!孟大夫,你别问我了,快赶紧看看我妈有没有事吧!”
姚舒华气急败坏地说。
然而还没等开始做检查,冷不防间姚老太太睁开了双眼。
“老太太醒了!”
一个小护士惊喜地叫道。
姚舒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去:“妈,妈,您醒了?您没事了?”
姚老太太被她这一扑压得好悬没再背过气去。
倒是孟大夫看出来她脸色不好看,赶紧把姚舒华从老太太身上拉开。
孟大夫走上前,抬手翻了翻姚老太太的眼皮,又用听诊器听了下胸音,确定身体的确无恙后,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了,老太太可能刚才不小心摔倒,又撞到了原来的伤口,一下子闭过气去。这会儿醒过来应该问题不大了。”
“那就好,那就好。”
姚舒华庆幸着。
还好不是真的有事,否则自己老妈装病,倒装成了真的,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又观察了一会儿,见姚老太太除了眼神还有些呆滞外,其他一切正常,孟大夫也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姚舒华坐在床旁边,看了半天却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老妈的眼神也有点太吓人了。
就好像看到了某种极其恐怖的事物后,被惊吓至呆傻的感觉。
姚舒华心里咯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