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难以安定下来,何必达不想与这个又艮又倔的人为伍。
索性站住脚,他找个借口喊了一句:“村长,我去找小队里的社员,去商量明天去玉米地里除草的事!”
李德发只当没听见,自顾迈着大步离去。
何必达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暗恨:你的采石场不也干不下去,转给了赵永水了吗?你当初拍着胸脯说带着村民致富,不也是落个这样的结果吗?
你比我,强到哪里去了?我没能力,但我比你年轻!这就是咱俩竞选明年村长,我的最大优势!
暗自连连发着牢骚,何必达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家去吃熬白菜、贴饼子了。
熬白菜、贴饼子也不难吃,可是赵家的院子里,大家伙吃着打卤面更是开心。
郑晓春接连吃了三大碗,面对赵永水的一再劝让,拍着肚子表示实在吃不下了。
吃不下那就坐在柿子树的阴凉下聊聊天。
赵永水询问了郑晓春受伤及治疗的过程,还是觉得心惊胆战。郑晓春却表示这都是小意思,过去就过去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后怕的。
知道年轻人胆气豪壮,赵永水夫妇也还是感到后怕。方淑芬不禁说着:“家里大人知道了,肯定会担心的。”
郑晓春沉默片刻,也说了自己的父母郑和平与张丽,的确也来到部队探望了几次。父亲郑和平还好,只是眼圈发红。母亲张丽流了几次眼泪。
“是啊,谁家的孩子谁不心疼!”赵永水说着,再叮嘱郑晓春以后一定要小心。
赵玥吃完后正要起身,被郑晓春叫住了:“赵玥,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
大家听了他的话,觉得有些纳闷。
郑晓春却认真地对赵玥说:“那天演习,我本来也不能确定那个哑炮是否能炸。可是和班长过去的路上,我见到两处地方,有和你前一天傍晚画的图很相似的图画。我的心里,就格外提高了警惕。”
接着,郑晓春把出事前一天傍晚,赵玥在地上画图的事说了出来。院子里的人都觉得实在太巧了,而赵永水夫妇更是感到奇怪,就看向女儿。
赵玥不以为然地说:“就是巧合呗。不过,”想了想,她又盯着郑晓春的眼睛说,“你能够记得住,也是件好事。”
郑晓春呵呵地笑了笑,又挠了挠后脑勺:“我的确模糊着记起来一点,但当时还是不敢确认。那时,班长已经快步走上去,我就赶紧叫住他。”
他说到这里,班长接过话来:“后来,他在我转头看向他时,说是看到了哑炮那里冒出了蓝色烟雾!”
大家听到这里,心里又是一紧。
“然后呢?”方淑芬紧张地问。
“然后?然后就是大家都看到的事了。”班长带着心有余悸的语气说,“郑晓春同志就一把把我拉到山石后面,再按倒在地。再然后,就是那声剧烈的爆炸声响了起来。”
“快别说了。”方淑芬不敢再听,站起身来收拾碗筷。
赵玥也不再搭言,和母亲忙碌着。
郑晓春和班长、司机看看时间也已不早,都站起身来说着要返回驻地,不能太晚回去。
见他们要走,赵永水就赶紧回屋,找出一些红薯粉、干辣椒等作为回礼。
推让不得,郑晓春和班长只得收下。
即将走出院子时,郑晓春再几步走回来,对着站在堂屋门口的赵玥,认真地敬了个军礼。
赵玥仰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很是漠然。
“赵玥同学,谢谢你!”郑晓春大声说完,再鼓励着她,“祝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嗯,谢谢郑晓春同志。”赵玥说完,再指了指院子影壁墙那里的几人,意思是说“赶紧走吧,不要让别人等你太久”。
“再见,赵玥同学!”郑晓春冲她点点头,就转身大步离去。
相互道别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赵玥知道:再见,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原本对于郑晓春还有些担心,今天见到他又生龙活虎地出现在眼前,赵玥也是放心。
至于郑晓春以后是否会因为立功而被部队提干,或者因为受伤后还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而提前复员退伍,那都不是赵玥需要再考虑的事了。
即便对这个人再好奇,即便有空间在手,赵玥也不可能知道他以后的人生轨迹了。因为他原本终止于十七岁的人生,已经由于赵玥的出手相救而得以延续。
既然如此,别说赵玥,或许老天爷真的存在,也不可能预感得了了。
赵永水夫妇送了郑晓春一行,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回走。
“郑晓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小子,应该可以提干!那样,他就可以留在部队长期干下去了。”赵永水说着。
方淑芬叹口气说:“人没出事就好。立了功,提干也是正常的。”
“嗯,他年纪不大,才十七岁。好好干,明年肯定可以提干!”赵永水好像是在鼓舞自己一样,为郑晓春鼓着劲,哪怕郑晓春同志并不能听得到。
二人说着,从院门口转过影壁墙。
见赵玥还在那里呆站着,方淑芬走近前低声说:“郑晓春都没事了,不用再为他担心了。”
赵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