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浴房里传来水流的声音,他才叹了口气,拎着悬在一半的心,回到自己房间里,快速冲了个战斗澡。
其实沈恪现在行动不方便,所以每次洗澡的时间会稍长一些,但林简还是在穿好浴袍的第一时间,立刻赶回到主卧里,安静地靠墙等在浴室门口。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左右,一门之隔的水流声停了下来。林简悬着的心终于缓缓降落,可不消片刻,只听门内传来“哐当”一声,林简还没落到原位的心脏霎时被揪到了喉咙口!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拧开浴室门,箭步冲了进去!
“怎么了?!”
林简冲进门去,心口起伏不定,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到不远的沈恪身上。
沈恪微微躬着身,一条雪白的浴巾搭在双膝上,上半身的水珠刚擦得半干,此时正保持着一只手按着腿上的浴巾,另一只手伸向地面的姿势。
见到
() 林简突然冲进来,沈恪也是一愣。
林简随着他手的方向移转视线,才看见地面上掉落的那瓶沐浴液。
“没什么。”沈恪神色还算从容端正,将腿上搭的那条大浴巾不着声色地微微向上拉了一下,才指着那瓶沐浴液说,“刚才拿浴巾不小心弄掉了。”
“掉了就掉了,非要自己再捡回来?”林简面色不善,大步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瓶子放回置物架上,转身蹲在沈恪腿边,眉心几乎皱成一个川字:“你有没有事,碰着哪儿了么?”
“没有,没碰到。”沈恪说完这句话,不知为何停了一下,轻咳了一声才说,“把浴袍递我一下吧。”
林简敏锐地察觉到他声调停顿间隙的不自然,愣了几秒,才突然意识到两人此时的情形有多么尴尬。
热意轰地一下涌上来,林简从侧颈到耳后霎时漫上一片滚烫的血色。
沈恪全身上下只有腿上搭着的那条浴巾,明耀的浴灯下,沈恪肩背蕴蓄着宽阔坚实的力道,身上未干的水迹顺着白皙劲瘦的肌肉线条滚落,他们周身还弥漫蒸腾着未曾散去的潮湿水雾,林简在白茫茫的湿热空气中恍然抬头,就对上沈恪一双波澜不惊却沉黑深邃的眼眸。
距离太近了,他们几乎气息交融。
“我……”林简张张嘴,却发现声音哑得厉害,下一秒他仓惶又快速地移开视线,垂着眼睫哑声说:“对不起。”
“……别动不动就道歉。”半晌,一道很轻的叹息自头顶传来,沈恪说,“我先穿衣服,你……”
“先出去一下”这几个字沈恪没能说出口,因为他发现林简消瘦的双肩在无声地震颤。
“……林简?”
死死抓着防滑凳扶手的那只手因为用力,骨节处都隐隐发白,林简没应声,也没动。
不敢动,也不能动。
过了许久,林简将垂着的额头抵在扶手边沿,双膝几乎要跪上冰凉的地面,无形又巨大的羞愧如潮水一般将他湮没,他宛如一个落水将溺的人,压抑着颤抖灼热的呼吸,用自我唾弃的口吻,极轻又极快地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年轻炙热的欲.望青涩而汹涌,生生不息,难以自抑,如爱意,如海浪。
沈恪在瞬间就明白过来。
死寂一般的沉默。
林简始终不敢抬头不敢起身,半晌过后,他听见身边坐着的人似乎动了动,过几秒,另一件属于还带着沈恪身上惯有的气息的白色浴袍,就轻轻落到了自己身上。
像是一道庇护的屏障,将他自认为满身的可耻的情.欲全部细心笼罩,妥帖地为他隐藏。
紧接着,有温热的掌心落在他的发顶,轻轻揉了揉他低垂着的头。
“没关系。”
沈恪声音很轻,像是温柔的安抚,又像是默认的纵容。
*
林简假期结束后就回到了项目组,由于已经到了深冬时节,受天气影响,北方室外大部分的建筑工地都缩减了作业时间
,等到了下个月霜冻时分,就要全部停工。所以较之前相比,林简工作倒显得轻松了不少,甚至项目组里有几个家在港城的同事已经请好了年假,直接返程准备过年了。
工作空闲下来,林简便有更多的时间往沈恪那里跑,其实这样频繁的往来沈恪家中,不可说的私心只占了一小部分,更多的确实是担心沈恪的腿,而且林简总有种直觉——虽然沈恪嘴上答应的好听,但看上去就不像是会好好听医生的话,配合复健的人。
也就在他面前装得挺像那么回事。
而这段时间,林简基本上周末都是在沈恪那里过的,但那夜的尴尬和宽慰宛如镜中一梦,梦醒无痕,他们默契得谁都没有再提起过。
无论什么时候,沈恪永远都接得住他,连同他那些敏感脆弱的自尊,和故作矜持的体面。
周五这天晚上,林简临时被工作上的一点小事绊住,从园区开车出来比预计时间晚了将近两个小时,到达南市沈恪家里时,已经快要九点。
偌大的别墅在萧瑟深冬愈发显得安静,林简将车直接开进院子,下车后先在恒温花房中找到了正在蹂.躏沈恪那些娇气得不行的奇花异卉的皮蛋,徒手挽救了两盆眼看连根都要被皮蛋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