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散兵此刻简直无法控制此刻凌乱的呼吸,他颤抖着说道:“这不是……全部都是伤么?”
他错了。
什么肤浅的,源自深渊法师的幻术啊。
哪怕只是看到她伤痕累累站在自己面前的狼狈的样子,他也足矣在那一刻就彻底崩溃,溃不成军。
“大人……您,您是禅院家的大人吗?”小小的女孩结结巴巴的说着,她深深的低着头,表现出了一副卑微又恐惧的模样,她佝偻着身体,竭力缩短着在他面前的存在感,仿佛低到了尘埃里,慌张的摇着头:“您别担心,这些伤……没关系的。”
“——什么叫没关系?!”
在几乎吼着说出了这句话以后,他与面前的少女几乎同时愣了愣。
——这孩子很明显被失态的他吓到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着心情,开口道:“这里有医师吗?我去带你处理一番伤口。”
该死的,为什么他要在深渊的幻境之中询问是否有医师?可是他根本没办法对这个时候的悠依坐视不理。
她是那样的瘦小,比初遇她的时候还要矮上许多,大概是因为过于纤瘦的缘故,倒是显得那双蓝色的眼睛明亮耀眼的吓人。
明明是幻境,却又显得那样的真实。
然而,在听到医师一词后,他面前的小兔子就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般,拼命的摇起了头。
她战战兢兢的说道:“这些是,是各位大人对悠依的……教导,不用去找医师。”
她到底怎么了?
在散兵的印象之中,那个孩子应当是温和的,耀眼的,明媚的,无时无刻的笑着的——并且自信满满的。
她究竟什么时候这样的卑微过,恨不得将头低到了尘埃中,战战兢兢的喊他大人,像一只惊弓之鸟一般对一切都充满了畏惧?
等等。
关于“禅院”这一姓氏,他似乎很有印象,在很早很早之前她高烧不退的做噩梦时,悠依曾经从口中呢喃出口过。
【“阿奇,你比我遇到的太多人,都更加像人呢。”】
女孩曾经的话语仍然让他记忆犹新,萦绕在耳畔。
而他的瞳孔收缩了一瞬间,颅内电光火石的闪过了一丝可能性。
眼前这幻境,该不会是那些该死的深渊法师用属于悠依的梦魇构建出的吧?
而属于她的梦魇,该不会是她曾经从未与他提起过的,有关她过去的回忆吧?
“那个……大人,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
女孩颤颤巍巍的对他鞠了个躬,随后小心翼翼的转身作势离开。
“等等!”
他下意识的抬手一拉,而在握紧她手腕的一瞬间感受到了温热的潮湿感,才意识到自己因为焦急,力气对于她而言用的实在是太大了一些,他收回手,赫然发现自己的掌心残留着刚刚新渗出来的鲜红血液
。
而她从头到尾都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不愉的声音?()_[((),抿着唇深深的又鞠了一躬,随即在他的面前转身离开。
散兵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
因为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像她这样的孩子,应当是在爱里长大的才对,她应该是像她所说的那样,有一个在璃月的幸福的大家庭,所有人都会无条件的宠爱着她,正因如此,她才会永远面带着像小太阳一样明媚的笑容。
可是,这样的过去。
这样的过去……为何她从来没有与自己提过,也没有和踏鞴砂的任何人表露过一分一毫?
她的身影消失的很快,很快就离开了自己的视野,而散兵也迅速收拾好了乱成一团的心情,他抬起脚步试图快些追上她。
此时此刻,什么摧垮幻境,什么要毁掉区区深渊法师愚弄他的一切,方才那些念头已然荡然无存。
他只想追逐上刚刚那个女孩,只此而已。
只是,还未等他追上前去,就从前面传来了一声陌生男性的怒吼。
“你这个低贱又卑劣的,零咒力的丫头!”
一个男人抬起手,摁着悠依的脑袋眼看着就要往地上撞击。
他粗鲁的揪着女孩缎子一样的银白色明亮长发,而散兵几乎是在看到的那一瞬间就瞳孔收缩,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瞬身上前,猛地从那男人手中夺走了女孩。
方才还在吃痛的忍耐着的女孩子噙着眼泪睁开眼,她正在被面前的少年打横抱着,那一瞬间,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终于没有继续忍耐。
“混账,你这家伙又是谁,居然胆敢对我禅院一族不敬!”
那男人骂骂咧咧道,事实上他不过是从炳的部队退役下来的底层人员罢了,但是在骂完之后,他看到了面前的少年略显嘲弄的表情。
“我是谁?”
“我说你这只蝼蚁啊,在询问别人之前,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他嗤笑。
男人微微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手腕处剧烈的疼痛。
“手,手,我的手!”他惊恐的将失去了手腕的手臂挥舞着,却根本没有止住像喷泉一样的血液的方法,只能用一种滑稽可笑的姿势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