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头绣花,哀家这就让她出来,陪你做个伴儿。”
“你二人同岁,应当有很多话可说。”
正说着,一片绣着云霞纹的蜜合色丝锦衣角曳过地上厚厚的波斯地毯,在宫人的簇拥下,走出屏风,迤迤然行到王太妃面前。
“侄女给太妃娘娘请安。”
王太妃亲自拉她起身,眼中透出一种家常的温柔,“好孩子,来,快去见过未来的太子妃。”
王芍颔首过去,顾慈忙起身要拦,瞧见她这身装束后,由不得愣住。
眼前的姑娘圆脸杏眼,面容姣好,眸子干净,嘴角天生上扬,隐隐显出两颗小梨涡,给人一种柔善可亲之感。
虽说两人容貌天差地别,可顾慈总觉,就论气质,这王芍还真是怎么瞧怎么像自己。
王太妃笑着搁下茶盅,“哀家这侄女儿,打小身子骨弱,不爱出门,就喜欢在家中钻研诗书字画,得空也爱侍弄些花草,最喜欢的呀,就是那海棠花。”
“哦对了,听说这几日还新学了茶道香道,可有这事?”
王芍腼腆微笑:“只是混玩的,算不得学。”转向顾慈,脸上笑意变大,“远不及顾家姐姐学得精。”
王太妃“啧”了声,“她学得精,你学得细,各有各的好法。”
说着也看向顾慈,“慈儿以为,哀家这侄女儿如何?应当入得了太子的眼。若你觉得合适,哀家便做主了。”
顾慈两手交握,感情她们打的是这主意。以为戚北落喜欢的,是自己的性子,便干脆弄了个翻版塞过来。
估摸着也是没法直接给东宫塞人,才想从她这钻空子。
“慈儿,你怎的不说话了?”久久不见回答,王太妃有些着急。
顾慈微微福了个礼,嘴角弧度不变。
“臣女如今还未正式嫁入东宫,册立侧妃这么大的事,臣女不敢尚自替太子殿下做主。太妃娘娘若真有意牵这红线,不如去问陛下和皇后娘娘,若他们同意,臣女自然是应的。”
王太妃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手指搭在扶手上,“嘚嘚”敲击着。
沉默如山,轰然压来。
边上几个宫人背上冷汗直流,王芍也忍不住心里打鼓。
顾慈仍面不改色地站在那,风从窗外来,吹得她衣裙翩然,宛如凌风盛开的绮丽海棠。
王太妃最后一点耐心终于被磨没,翘起下巴,寒着嗓子冷笑,“顾二姑娘,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尖尖指甲猛地划过脆冷漆面,在场众人都不由浑身涌起鸡皮疙瘩。
也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通报。
“太子殿下驾到!”
众人一惊,忙跪下迎驾。
顾慈和王芍皆有些反应不及,冷不丁跪下后才发现,彼此就紧挨着肩。
王太妃眼眸中显出丝缕霾色,勾唇冷嗤,正要开口寻个由头,将他们挡回去,门外已有人风似的闯进来。
“给太妃请安。”
戚北落面容冷峻,一身霜寒气,鬓角却汗湿,可见是疾奔而来。向上简单做了个揖,他便开始四下扫视。
王芍偷偷抬眸,视线不期然与他一撞,平静的心也骤然撞跳起来。
她倾慕太子多年,打听到他喜欢性子温顺、知书达理的姑娘,便努力将自己活成那样,看自己不喜欢的书,学自己讨厌的技艺。
哪怕只是做个侧妃,她也心甘情愿。
俊逸身影向这边靠来,如一阵清风,徐徐在她心头吹开涟漪。骨节分明的手往眼前一递,她心里便瞬间春暖花开,娇羞地抿了个笑。
“多谢太子殿下。”
素手抬至一半,眼前那只手却绝然从旁擦过,轻柔地搀扶起顾慈。
“赶了这么久的路,昨儿才到家,今日又跪了这许久,不累么?”
语气抱怨,掩不住浓浓宠溺。
宫人内侍震惊不已,不约而同开始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冷血冷性的太子殿下,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欣羡的目光充斥周围,顾慈脸庞红红,垂着眼帘不敢看他。
可饶是如此,他眼中的光,依旧炽热得无法忽视。仿佛自己一辈子不回答,他便要这么固执地看一辈子似的。
呆子!
顾慈脸皮子薄,到底还是熬不过他,飞快剜他一眼,嚅嗫道:“才这么一会儿,不累的。”
想把手从他掌心抽回来,却被他抓得更紧。
王芍愕然瞧着,戚北落似有所察,低头随意一扫眼,视线停在她高举的手上,眉宇间缓缓笼起霾云。
“你是这儿的宫人?要跪便好好跪,举个手算怎么回事?进宫前难道就没人教过你规矩么?”
四面隐隐响起几声笑。
王芍唰的将手缩回袖子里,咬着唇瓣,泫然欲泣,“臣女......臣女不是......”
戚北落凛然目光刺来。
王芍心肝大颤,慌忙低头不敢再多言,羞得满面通红。手偷偷缩到背后,隔着袖子用力抓挠手背,像是要把刚才的耻辱全撕下,却只换来道道血丝。
太妃眉心折起深痕,睨着瘫坐在地的王芍,心里一阵失望。
“太妃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