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弥听见这话却愣住了。
好久……不见?
这怎么也不是一个初次见面会说的话吧。
所以,蒋弥想着,身后的这个鬼可能在哪里见过自己,亦或是……他生前见过自己。
鬼气愈强的鬼说明怨气越重,执念越深,绝不会是善茬。
“我们见过吗。”
蒋弥双眸通红的开口询问。
“当然。”
一缕黑气从上到下的出现在蒋弥面前,在浓重的夜幕中缭绕,接着晕染扩散开来,最后显出一个朦胧的身形轮廓。
蒋弥皱着眉仔细的瞧着,但却没在记忆中想起类似的人。
黑气慢慢变淡,那人被遮掩的形貌愈发清晰起来,露出一个清瘦的下巴,和浅色的唇。
“蒋弥,还记得我吗。”
那鬼勾起一抹浅笑来,清浅的眸间倒映着蒋弥怔愣的神情,他在蒋弥面前站定。
与其说是站,不如说是飘。
由鬼气支撑的他根本不需要站立。
那鬼的身形很陌生,但眉眼间却隐隐有几分熟悉。
蒋弥还算比较擅长记人的脸,他皱眉辨别着,半晌后,喉间却滞涩起来,言语间满是迟疑。
“你……曾经是和我一个高中的……”
但那个名字却怎么也不想起来,也是因为记忆中那人太过不起眼了吧,蒋弥也和那人没打过太多的交道。
“程绽。”
面前的鬼气环绕的年轻男人眼带笑意的开口了。
蒋弥顿住。
……程绽?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开关,许多他觉得都要忘掉的东西此刻却一股脑的涌了进来。
蒋弥才开始来到这个任务世界的时候就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当时年代思想封闭,信息科技发展又落后,对于蒋弥这先天性的灰黑色眼睛,很多人都是忌惮的,疑心这是什么不详的东西,又疑心这是什么不治之症。
流浪了好些日子的蒋弥后来被一个捉鬼的内行人给收养了,也就是现在他已故的师父。
师父明白蒋弥的这是一双得天独厚的阴阳眼,却也是招致灾祸的主要来源。
阴阳眼的大部分或是郁郁而终,亦或是鬼怪缠身,难以解脱。
但好在收养蒋弥师父是个内行人,教蒋弥学习法器,善用自身的能力,在捉鬼这行另辟蹊径的干了下去。
师父一生未婚未育,也只有蒋弥这么一个徒弟。
教蒋弥捉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蒋弥的学业也没让他落下过。
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大学,师父一直规劝着蒋弥好好读书。
也可能是预见,在高速发展的未来社会上,捉鬼再不能当做主业了,封建迷信也将会是别人痛斥的事情。
于是蒋弥从小开始学一直安分的上学念书,又因带着原先的记忆,不仅成绩优异,在为人处事上面做的也很妥善。
蒋弥是在师父住的小县城上面念的高中。
那块地方发展的还算好些。
这么多年下来,蒋弥灰黑色的左眼对外解释一直是虹膜异色症,虽然罕见了一些,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老师同学也习惯了蒋弥的灰黑色左眼,没再把这当什么事。
高中时候的蒋弥正是少年时期,长的好看,个子较之一般同学也高不少。
又因为师父不想蒋弥天天练习捉鬼而孤僻不合群,所以总希望蒋弥能在外面多玩乐,参加社交活动。
所以蒋弥为了不让师父担心,就经过老师批准之后,组建了他们高中学校里面的第一支正式的篮球校队。
那时候的蒋弥号召力很强,总是蒋弥带着一批人出去打篮球,带着一批人出去玩什么之类的,情书都是一箩筐一箩筐的收。
第一次和程绽打交道的时候,还是程绽高一下半年的时候,当时程绽发生过一场车祸。
但好在那场车祸没受什么重伤,就是脚骨有点骨折,需要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
蒋弥曾经的高中班级还是比较团结的,班主任也很关心学生,就派在班上就任班长一职的蒋弥拿着班费买点东西过去看望同学。
在此之前,蒋弥和程绽没怎么接触过。
青春期时候的程绽发育比较晚,身形比同龄人也瘦弱干瘪不少,个子也有点矮小,总是独来独往的,既不参加学校活动,也不怎么社交。
总是蒋弥一行同学风风火火的打篮球去,程绽面无表情的背着一个大书包背道而驰,两个人擦肩过去。
看望的当天,蒋弥蹬着一辆凤凰牌的老式自行车,背着帆布包,带着一个买来的水果篮子就到了医院。
关于病房号,班主任之前已经告诉过他了。
蒋弥提着一个硕大的水果篮子,找小护士问路之后就找过去了。
他推开病房门,这是一个四人间的病房。
其他三个床位都躺了病人,最里面的一个床位是拉上帘子的。
外面窗外大开,现在又是傍晚,远处天幕霞光璀璨,微风轻轻撩动着白色的床帘。
蒋弥走上前去,拉开了帘子。
帘子后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一身病服,面色苍白,右脚被纱布裹着吊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