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弥看着程绽双手攀上自己的肩,雪白的长袖似流水般的滑落,露出白皙的无暇玉臂,衬着蒋弥的黑衣,瓷白的光微微刺痛蒋弥的眼。
程绽似笑非笑,眼中醉人的红慢慢晕染开来,带着沉沦之意,与蒋弥的金色瞳孔两两相望,程绽昂起脖颈,想去吻蒋弥的唇角。
但蒋弥却下意识的偏开了,程绽顿了顿,头微微垂下,面庞隐在暗处,看不清神色。
“我知你不愿,才用了这般的法子,但,因心魔肆虐之故,我控制不住……只这一次,日后我们再便不复相见……”
程绽的声音低弱,身躯轻颤,墨色长发披散肩头。
较之三年前的清冷孤高的模样,如今实在是放足了姿态,仿佛动心动情,跌落凡尘的高岭之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万般请求都能应了他去。
蒋弥微微皱起眉头,还是发问了,“只,这一次……”
这仿佛意动退让的话让程绽复而抬首,眸间皆是融化的皑皑白雪肆意流淌,眼尾又浅翘起来,挂着红,“自然。”
蒋弥过了会试探的伸手去揽住了程绽的腰,如今亲手触到,才发现实在是盈盈一握纤细的很,接着把人往怀中带去,骨节分明的手顺着怀中人的脊梁一路按压轻抚,像是在描绘着什么一样。
镣铐的铁器碰撞声响起,显得气氛愈发旖旎难解起来。
程绽在他怀中嘴角勾起意逞的笑来,身子瑟缩,又不由自主的放软,如融雪般的倚在蒋弥的怀里。
蒋弥手一路到了程绽的后颈处,轻轻掐住,迫使他抬头。
然后蒋弥低头,他眉骨较突,更显深邃,金色眸子只装着你的时候,又像是无底的漩涡,勾着拉扯着你。蒋弥侧到程绽右耳处,高挺的鼻梁若有若无的轻触着其小巧的耳垂,又有些恶劣的呵气来。
程绽的耳垂霎时红了,仿佛能滴血下来,但却又靠蒋弥的唇愈近。
“你不若坐在那个王座上面,嗯?”蒋弥低声诱哄着。
程绽已经意动,眸间朦胧,只喃喃道,“好……”
等刚坐在王座之上,程绽的腕间便立刻被一道黑气缚住,那黑气很短,迫使着程绽只能坐在王座之上,连身子都站不起来。
程绽眸间立刻清明过来,霜雪重覆,但还是噙着笑意看向蒋弥,“你这是做什么。”
蒋弥方才的沉沦之态,已经不复存在,手腕一动,镣铐坠到地上,发出叮当的刺响来,双脚脚腕上的镣铐也是这么解了开来。
“如今又非是你一个人是仙尊了,我亦是个魔君。”这么多的修为可不是白涨的,上任魔君的元丹也不是白白炼化的。
蒋弥一开始的确是有些措手不及,但更多的却是惊愕,觉得这真是做梦一样的瞎来,但后来在知道程绽有了心魔之后,倒是能理解了些。
心魔能模糊人的心智,致使其走上歧路,修为越高,心魔越强,便是连程绽都不能幸免,蒋弥心里是这么想的。
但蒋弥不清楚的是,对于程绽来说,心魔只能影响其一二罢了,大多行为还是出自他的本心。
程绽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浅色眸子幽深起来,“你如今确是厉害了许多。”
蒋弥神色淡然,随手将有些乱掉了的黑衣理平,“我是厉害了许多,但你也是大意了许多。”
程绽先前确是动了手脚,但他后来在蒋弥的刻意诱惑下却松懈了下来,神识受到影响,灵力自然会弱了下来,蒋弥才得以这么顺利的解开镣铐并且反将程绽束缚起来。
但是话是这么说,该问的还是要问个清楚。
蒋弥的金色瞳孔低垂,看着在王座上面坐着的程绽,“你心魔可是……因我而起?”
程绽没有直接回答蒋弥的问题,只是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知不知道任心魔盘踞生根日后会发生什么,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将其剥离。”这才是蒋弥不能理解的地方。
以程绽的修为,如果从一开始就压制心魔,将其剥离的话,哪怕受些苦头,也总不会变成如今这样的一发不可收拾的光景。
程绽抬头,直直的看着蒋弥,蝶翼般纤长的睫掀起,“任心魔盘踞,非死即堕,我自是知晓。”
蒋弥手指压在一旁深色木桌上,控制不住的用了几分力,桌边印出痕迹来,“那你……还这样。”
“可这对我来说,不过寻常。”
蒋弥气笑了,“不过寻常?所以说哪怕你死了,哪怕成了魔,都没关系吗。”他顿住,闭了闭眼,“……师尊,还是平宗适合你,你应去做那云端仙尊,而不该在这魔界与我纠缠不清……”
他还是将那声师尊喊出了口,他甚至觉得自己从一开始自己就不应该拜在程绽门下,才让事情变成这般。
“为什么不能呢。”程绽像看出蒋弥心中所想。
蒋弥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劝说阻止吗,害程绽有了心魔的人不是自己吗。
“罢了。”蒋弥终于开口道,“你回去吧。”
说着,蒋弥解了程绽腕间的黑气束缚。
程绽坐在王座之上,看了看双手,抬起眸子,“怎么,你要让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