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七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原本是过几日的神龙祭祀,竟然提前到了明天。
而事情的起因还在于神龙提前‘苏醒’了。
“早前属下便有所听闻,祭祀迟迟未有进展,缘由还在于神龙尚未苏醒,但就在今晨,掌管祭祀的护法在‘瑶池’察觉到了神龙转醒的讯息。”
坤七的神色并不好。
起初坤七并未将祭祀太放在心上,早前从长老口中他多少了解到祭祀多时都是走一个过场,毕竟已经祭祀了两次,神龙均为现身,是以之前的神女就直接入了教。
谁能想到这次竟然还是真的!
“听说是因为真正的神女出现,唤醒了神龙。”坤七解释道。
“也便是说我们这些人都是神女的候选?”顾文君沉吟了片刻。“真正的神女你可知是谁?”
坤七摇了摇头,颇有些艰涩道:“不知,是以刚刚属下才得到消息,明日清晨,众神女需成舟进入瑶池。”他说着跪拜下来。“是属下失职。”
顾文君摸着手中的念珠,平静道:“怨不得你,是我坚持要来。”
坤七咬牙道:“不过世子放心就算拼了属下的命,也定要让世子平安离开。”
坤七打算趁夜抱着以自己为饵趁乱将顾文君送出去的打算,他说了打算,却不想竟被顾文君拒绝了。
“世子……”难得坤七着急的脸色都发白。
“且不说此行的目的。”手中的念珠细腻光泽,顾文君把玩着来回揉搓。“就单单你方才的提议,怕是不容易达成。”顾文君见坤七显然并不赞同自己的说辞,就将自己差点被重伤的事道了出来。“如今已经打草惊蛇,轻举妄动只怕会你我陷入险境。”
坤七面色有点僵。
他是万万没想到顾文君还有这本事轻易出了殿门,但他更惊讶与顾文君的身手,早前他便有所耳闻世子内功深厚,只是自五年前从上京回来,身子不妥不说,似乎还被废了修为,是以五年来汤药不断,变成了走几步都喘的病秧子。
不过坤七向来是行动派,既然已经出不去,莫不如看看找寻时机混入祭祀仪式,届时若有变故,他好支援一二。
坤七离开时,顾文君正坐在窗下发着呆。
脑袋里乱哄哄的,却每每都和一个人有些关联。
赫连幼清。
她这一坐便是一整日,第二日一行侍女走进来服侍她穿上‘神女’的服饰时,领头的人点起了引魂香。
顾文君十分配合露出呆滞的表情。
覆上面纱被‘护送到’洞内被称为禁地的洞口时,已有二名神女候选木愣愣的站在那里。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辰,又有二人走了过来。
顾文君看到了覆着面纱的赫连幼清。
相比于她和其他人穿着白色的祭祀服侍,赫连幼清却是唯一一个身着红色的人。
顾文君看在眼里,心里多少有了些许计量。
坤七位于不远处跟在之前接引他的长老身边。
“那位?”坤七看向红色背影的赫连幼清。
“想必她便是神女了。”心情不错的长老呵呵一笑。“长老会的那帮子人向来蛮得紧,这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了。若不是今个儿有机会,哪能瞧见神女?”
“既然长老会都知道神女是谁?为何还要有这些神女候选?”坤七‘疑惑’道。
“自然是他们也怕出错。”长老讥讽一笑。“卜卦的那厮向来做事谨慎,若是出了差错,另有其他候选者补上,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长老正说话之际,不远处迎面便走来身着大祭司服的干瘦和尚以及跟随的十名教众。
大祭司手拿金刚杵,在教众跪拜的吟唱中领着五名神女进入了洞口。
众神女中为首的是穿着红衣的赫连幼清。
洞口的石壁上不知染了什么材料,发出暗淡的光,照亮着洞内。
约莫行了一盏茶的功夫,位于队伍中间的顾文君隐约闻到了咸湿的气味,她抬眼看向前方,隐隐发亮的洞口近在眼前。
洞口外天色昏沉,乌云遮天,浓厚的云层仿若黏在天际,而在顾文君的眼前,一望无际的海面,漆黑的接天连日。
诡异的不同寻常。
位于洞口的岸边早有准备的五艘小舟。
大祭司先是站在岸边,铺开一张卷轴,低声吟唱,唱罢,用金刚杵直插胸口,顾文君看着眼皮一跳,却见那祭祀面不改色,捧着一碗胸口血淋在海面上。之后他又低声吟唱了一会儿,依次将神女的手指划破,血滴入了海中。
每支小舟各有一名身着祭祀的教众站在船头划船,顾文君登上了其中一支小舟。
眼看着距离岸边越来越远,海上的雾气也渐渐上升了起来。
顾文君能明显感觉到站在船头的教众惊恐下乱了方寸的呼吸声,对方手指颤抖,不住的看向另外四舟的同伴。
雾色开始变得厚重起来,就连海水仿若凝滞的水纹都浅淡了很多。
海面安静,就连风声都听不大清。
而这时位于船头的教众似乎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迫不及待的弃船和另外四名教众登上身后的一只小舟慌乱的向后方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