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前,张阁老携淮阳李家子弟进宫面圣。
为的乃是延续婚约一事。
而所谓的‘延续婚约’追究起来还要算到赫连幼清祖父,也就是睿宗的头上。
当年睿宗还无缘大位前,有一位李姓士族子弟的师兄,两人有过命的交情,便早早的定了娃娃亲,但各自都生了儿子后,这亲事就延续到了下一代,只是夺嫡时,李家却出了意外,自此音信全无。
人都没了,这婚事自然也就不存在,可谁料到,就在不久前,张阁老竟然在淮扬找到了李家的后代,携带着睿宗的笔书前来‘求亲’。
无论是适婚年龄还是当年睿宗亲笔的‘嫡系相配’,都与赫连幼清的身份贴合。
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偏偏这名叫李程的‘未婚夫’是张阁老找到的人,虽李家没落,比不得睿宗时期的鼎盛,但在淮扬当地却也是有小有名望的士族之一。
赫连幼清若真的应了,被人掐了软肋是小,可能威胁到她屁股下的位子不保才是真。
一旦赫连幼清倒了台,还未形成气候的寒门不足为据,小皇帝只怕是要沦为被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献帝刘协了。
这也是为何赫连幼清权宜之后选择和北静王联姻的原因之一。
或许是那日自己呈上的图纸多少打动了赫连幼清,又或许赫连幼清查出了什么。
但不管出发点如何,‘终点’是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便是好的。
踏入殿前顾文君忍不住左思右想,直到听到宫侍传召,她忙整理了一下衣冠被引入殿内。
一如既往的有一面珠帘挡住坐在主位上的赫连幼清,已经习以为常的顾文君躬身便拜。
“臣顾文君,拜见长公主殿下。”
半天也没听到赫连幼清的回复。
顾文君心下打鼓,暗道这难不成是赫连幼清的下马威?
殿内的沉静就连呼吸都似乎能听得清晰。
“免礼......赐座。”
顾文君暗自警惕,坐下时还在猜测赫连幼清宣她进宫的目的,哪知对方竟然一开口就说婚约的事。
顾文君一时有些吃不准,揣测的半天才迟疑道:“臣无异议,但凭殿下做主便是,就是不知婚期定在哪日?臣好派人告知祖父。”
“明日礼部会拟一道折子。”帘后的声音顿了半响。“应是下月中旬。”
顾文君掐指一算,还有十来天。
这么急?
也好。
顾文君心下一转,恭声道:“殿下可需臣做什么?”
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向赫连幼清抛出友好的橄榄枝表达自己的诚意。
顾文君耐心等待,又是半天也没听到赫连幼清的回复。
“除了这句,你便没有什么要说的?”
就在顾文君狐疑赫连幼清又要道出什么‘惊天’的合作时,却被对方抛出的这一句话问的愣了又愣。
她先是一愣是不解赫连幼清说这句话的原因,又一愣则是因为茫然抬起头看向上首时便见赫连幼清掀开珠帘走了过来。
对方眉目清绝冷艳,姿容昳丽,一双眼昭昭如天边映月,这般看着人时禁不住让人心尖都提了起来,仿若整个人都圈在了她眼波中,令人难以自拔。
即使见惯了赫连幼清,顾文君也不免心里暗自嘀咕一声好相貌。
顾文君晃了下神,转念又细细琢磨赫连幼清的话。
说?
说啥?
到底是不敢黑人问号脸的直问,顾文君垂下眼半响才道:“殿下呢?殿下可有什么要和臣下说?”
老实讲顾文君如今一字一句正儿八经的话让赫连幼清有些气闷。
她甚至捉不到自己气闷的原因。
只看着眼前的人平静的像是在说别人事的态度委实让她心情不好。
就好像,就好像......
是她自己一个人兀自欢喜。
一厢情愿。
“......你不愿?”
顾文君见赫连幼清面色不好,忙回答道:“殿下这话便是折煞臣了,能与殿下共结连理,臣岂有不愿?只是。”她唇角衔着一抹笑。“殿下忽然宣臣进宫商谈婚事,臣难免......”
难免多想。
当然顾文君自觉的自己还不至于傻傻的道出实情,以她对赫连幼清的了解,这位主儿你问了多了说了多了,指不定在‘不知觉’中触了她霉头。
“难免什么?”
就在顾文君琢磨怎么说时,赫连幼清的声音已经追了过来。
顾文君看向赫连幼清,对方细长的眼尾如同一只蝶翼的勾,潋滟的却透着慑人的冷绝。
赫连幼清在道出这句话时上前了一步。
被‘紧追过来的压迫’使得顾文君忽然觉得喉咙一干,鬼使神差道出心中真正想法,话到嘴边全然变成了有点后知后觉的磕磕巴巴。
“有些......有些......不知所措。”
话落两人具是一愣。
顾文君嘴巴一抿,暗自有点恼。
反观赫连幼清却在见到顾文君难得乱了阵脚的情绪后,笼在心头的烦闷顿时烟消云散。
她总觉得自己从未见过顾文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