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两人早便知道三娘记性, 如今听她一进门就把人认出了,方觉她这记人的本领确实错。
张旭,那天可是出了点风头的。吴道子在他们面前却是实实在在的晚辈, 一度曾他们求教法,而在重阳宴上只是寻常陪客。
三人待她俱是颇为和煦, 张旭问她要要尝尝贺知章新得的茶。
时人多爱肉食与面食,饱餐后免要饮些茶叶解腻助消化,至于茶叶贸易十发达, 茶叶通过四通八达的水路、陆路络绎绝送往各地。
贺知章拿到的就是今年新摘的秋茶, 经历了漫长夏季的生长,秋茶着区别于春茶的醇厚,喝起也别妙处。
三娘拢共也没出生几个春秋,且幼时能多饮茶, 哪里懂得什么春茶秋茶之。
她谢过张旭的邀, 一下子又想起自己的意,忙把自己借的那卷《初学记》给贺知章看, 嘴里说道:“我借到您说的了,再辛苦您带我跑一趟!”
贺知章宴上便看到三娘与皇室那群孙辈站在一起, 见她揣着本回也觉稀奇, 只叫人帮三娘把放到一边,邀郭家祖孙俩喝些新茶再走。
三娘见自己手腾出了, 也急着走了, 奇地看人煎茶。
取澄亮清澈的秋水烹茶,本就是极风雅的一件事。
贺知章身边的人都是熟手,煎茶功夫早便练出了, 见三娘那乌眼珠望了过,给她多介绍了几句, 说这水取自温泉宫这边的石上泉,喝起再甘甜过。
三娘听得外期待。
新一轮的茶烹后,出茶也极讲究。张旭让吴道子给眼前这位小友露一手,叫她知道三五友坐是何等雅事。
三娘立刻把目光转吴道子。
仆从茶碗别摆在主客五人面前,吴道子便取过竹筴在茶炉中环激片刻,趁着汤心沸涌如涛为每个人面前的茶碗酌上茶汤。
茶碗的是上的越瓷,质地如冰似玉、清丽淡雅,非常文人墨客的胃口。那茶汤入碗后色泽后茶色青绿,亮澄澄的,外看。
等吴道子信手勾涂,便见洁白的茶沫似雪浪泛开,宛如浮云映于水面,细看的话甚至一艘小舟穿云而过,瞧着意趣非凡。
三娘从没见过这的技艺,只觉他们家从前喝茶可真是牛嚼牡丹,简直与风雅二字毫沾边。
这么看的茶,她都点舍得喝了!
吴道子给每个人都酌完茶,也过是数息间的功夫。
三娘都感觉自己眼睛要忙坏了,又想看看前一碗茶上的茶画长什么,又想看看后一碗茶是怎么画出的。等她容易把五碗茶都看完了,一转头就上贺知章笑的眼。
贺知章道:“怎么?这个也想学?”
三娘唉声叹气地看了眼自己的小短手:“想是想,就是我太小了,阿娘平时许我碰要明火的东西。”
她虽然奇心重,却是个很听阿娘话的孩子,答应了的事她都记得牢牢的。
烹茶可是要在风炉上煮的,她眼下学了。
贺知章乐道:“那可把画给学,要知道吴博士当初可是年纪轻轻便成了宫廷画师,如今受邀去教宁王学画着。”
三娘听完吴道子的履历,也觉特别了起。
同是凭着技艺得了供奉出身,他没像前头那个侏儒那阿谀媚上且得意自满,反而抓紧机会张旭、贺知章他们这些前辈讨教,稳打稳扎地提升自己的画技,如今已是京中极受推崇的“第一画师”。
可见只要机会,一定要多多学习啊!
学到的东西全是自己的!
三娘觉得自己要加倍努力才行,她捧着自己没舍得喝下第一口的茶吴道子追问道:“等我把画学了,能跟学这个吗?”
吴道子能和贺知章、张旭他们玩到一块,一是他也喝酒,二是他性格也十豪爽。他哈哈笑道:“雕虫小技而已,等长大些再寻我便是。”
张旭奇道:“怎地直接跟道玄学画?”
三娘说道:“我早前就说了想跟老师学画的,做事要始终,能想一出是一出。”
至于自己看到什么就想学什么这一点,三娘觉得算是“见异思迁”。
只要她每一都能坚持到底,就全都始终了吗?
张旭哈哈一笑,旁边的郭家祖父说道:“这孙女心性极佳,日后必然大造化。”
郭家祖父听后喜反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