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外的东西,林昭奶奶一直不让他吃,但还是会给他买饼干或者别的零食。
都说了让他拿回去。
面无表情把饼干揣进怀里,郁初挪回卧室,站在窗边,正巧看见路灯下,林昭蹦蹦跳跳往外走。
无声扯了下唇角,郁初翻了翻书桌抽屉,把林昭给的饼干小心翼翼放进去,又在里面翻了翻,翻出来一袋子小面包。
这玩意是他妈以前给他买的,让他放学回家饿了先吃着垫垫肚子,不是楼下小卖部那买的,是从大商场买的。
他妈去世后,郁初就没吃过。
隔着完整无损的包装袋,郁初数了数里面一共有12个小面包。
够陈商吃了吧。
算了,陈商是个骗子,他只配吃六个。
手都拿上剪刀了,又放下了。
算了,陈商不来了。
这个晚上郁初又没睡好,不是被痛的,是他梦到他妈了。
他妈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人瘦得厉害,絮絮叨叨地说他以后要多交点朋友,不要像以前一样打架,自己也要好好过,要学会煮面。
郁初一声没吭,心里就想着,他得多赚点钱,多赚钱,才能给他妈治病。
早上,郁初被很大的动静吵醒。
脚步声,还有什么哐哐哐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一个人的脚步声,像好几个人搬着重物,从楼下上来的,然后又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停了。
郁初脑袋昏昏沉沉的,反应了一会儿,连忙从床上翻身下来,因为动作幅度过大,他怀疑自己的肋骨又断了一次。
但现在顾不上这个。
好不容易到房门口了,忘记拿东西了,郁初又回头,把那袋子小面包揣怀里。
陈商新买的床有点大,他是按照家里的床尺寸买的,没预估过这旧小区的楼梯能不能把这床运上来,几个师傅运得很吃力,陈商还让他们尽量动作轻点。
但哪里是说轻就能轻的,动静还是大。
陈商只能担忧地看了眼郁初家的门。
没什么动静。
问过楼下老头了,说郁初昨天一天都没出来,今天也还没出来。
不知道有没有被他吵醒。
陈商头一次产生带小孩真累的想法。
明明以前他在小孩儿堆里都是游刃有余的,怎么现在就是在郁初这儿碰壁了。
等师傅把床搬进了屋,陈商站在门口给几个师傅结工钱,他态度客客气气,给的钱又多,几个师傅连声道谢,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就走了。
师傅们刚下楼,对面门开了。
陈商正要进屋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正好和郁初那张充斥着“谁他妈打扰我睡觉”的表情的脸对上。
刚想说抱歉,就看见郁初把怀里的两大袋垃圾扔到了门口。
正好是他昨天给郁初买的那些吃的。
看起来是已经吃完了。
还好吃了,陈商还是挺担心郁初又吃那没什么营养的面包,这对正在养伤的小孩来说,一点也不好。
郁初冷着张脸,低头,又掀起眼皮,发现陈商在看自己这边,又立马垂下眼皮,把垃圾摆正,慢吞吞直起腰,脊背挺得笔直,正面对着陈商,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看。
看了几秒,没等到陈商开口,又扭过脸去,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一个音节,又闭上嘴。
“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陈商还是之前那副语气,不急不躁,温温和和的,就好像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没有。”郁初绷着脸,嘴巴又闭上了。
陈商点点头,捡起掉在地上的那张小广告,没扔,随手放进口袋,“那我先进去了?”
郁初张开嘴,喉咙里还是没能发出一个音节。
烦死了!
话虽那么说,但陈商人没动,站在那儿安安静静看着郁初。
沉默了那么一会儿,陈商才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进去了?”
这回看起来是真要进去了,他手都放门把手上,一只脚都要踏进屋了。
“我把你买的饭吃了!”郁初梗着脖子,眼睛一闭,踏出门三两步,眼疾手快地把怀里那袋小面包塞进陈商怀里,“这是赔你的!”
声音拔得老高,生怕别人听不见是这个理由一样。
不过看他的表情完全不是因为吃了自己买的饭,陈商不戳穿他,只不过这袋面包包装袋摸起来居然不是冰冷的,不知道被人抱着怀里多久了,一时之间陈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郁初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的耳朵,他突然庆幸还好自己昨天没一时冲动跟他父亲说自己不想再管这小孩儿。
陈商没拒绝小面包,说了句好的,唇角也微微往上扬了扬。
不过郁初没看见。
郁初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底去,两只手都快把拳头攥成石头了,他就站在离陈商很近的地方,声音跟蚊子叫一样又生硬地传出来。
得亏陈商耳朵好使,听见郁初说的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