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
“这好办,我派人去当地官府知会一声,让人看顾着,行不行?”许君赫将她往怀里搂了搂,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仰着头望着她,轻哼道:“当初我回京城,你都会用‘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邻’来劝解自己,怎么轮到她们走了你这般郁郁寡欢,心中不舍?”
纪云蘅大为吃惊,“良学怎么知道?”
“你那小破院是我让人去收拾的,所有东西都掏空了,我去检查过,看见了你先前写的那些东西。”许君赫露出了些许像是要邀功的神色。
对于清理纪云蘅的小破院,他倒是颇为感兴趣。从里面搬出来的东西都充满着纪云蘅的气息,有她自己动手做的那些丑得惨绝人寰的玩具,还有她平日里看的书,在上面写写画画的内容,以及她写的文章和习字。
从字里行
间去猜测纪云蘅在写下这些东西的时候想些什么,一度成为许君赫的消遣。
纪云蘅也没想到许君赫竟然猜出那一行诗是在他离开泠州之后写的,顿时心里有了些敬佩,更因为许君赫还在认真检查自己院中的东西而开心,就俯身在他耳朵上亲了亲。亲完反倒自己先红了耳朵,将脑袋落在他的肩头枕着。
许君赫捏着她的手指把玩,让她整个人都靠在自己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两日在泠州的事差不多忙完了。”
纪云蘅一听,马上又坐起来,“是不是要去京城?”
许君赫笑着看她,没应声。
纪云蘅想了想,“我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什么时候都能走,尽快出发就最好。”
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苏漪和小狗学学了,甚为想念。
许君赫还以为她会对泠州万分不舍,没想到她倒是迫不及待要出发了。
他抬头凑过去,亲亲她的唇角,应道:“好。”
他拥着纪云蘅,手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像抚摸着一只小猫,慢声道:“泠州与京城之间隔了千山万水,路途遥远,你可不能走到了一半喊着要回来,也不能去了京城后改变主意,嚷嚷着要回家,知道吗?”
许君赫心里到底还是没底。
纪云蘅没出过远门,这一趟出去,可不是三五天就能到达目的地的。她长那么大就没出过泠州,乍然让她踏上远途,谁知道她会不会走到半道上改变主意。
他如今能够感觉出纪云蘅喜欢他,也知道她是愿意跟着他去京城的。
但若是纪云蘅对他的喜欢,抵不过对泠州这出生之地的喜欢呢?
她自九岁起就学着自己生活,对身边人的依赖实在少得可怜,于是这股眷恋若即若离,让许君赫的心总落不到实处。
他抱着纪云蘅一遍一遍地问,会不会在途中反悔。
纪云蘅反复地回答不会,到最后困得直打哈欠,枕着许君赫的肩头沉沉睡去。
许君赫又坐了许久,让她在自己怀中睡觉,到了后半夜才缓缓起身,把纪云蘅抱到床榻上去,脱了她的鞋袜,把她的脚塞进薄被中。
月影婆娑,晚风温和。
许君赫推门而出,不知为何没有困意,在院中披着月光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荀言上前低声相劝,他才回了寝殿。
三日后,众人于南城门出汇合。
薛久孑然一身,早已不回老家多年,如今泠州事了却之后本想回去继续卖猪肉,但他这一身的本领埋没于此实在可惜,纪云蘅给他记了最后一回账,劝他一起去京城。
薛久将刀具一收,肉铺也盘出去,收拾那两三件少得可怜的行囊跟着在城门口等着,决定上京。
裴绍生恢复了往日的气色,换上一身雪白长衣,腰间别着一根长笛,手里摇着一把折扇,如今不用再装成穷酸书生,倒显出几分风流来。
少将军戚阙早前就跟着圣驾回去了,而樊文湛则是在泠州多留了一段时间,与许君赫一
同回京。
除却一些太监和侍卫之外,还带了盛彤朱彦夫妻俩,队伍算得上庞大。
纪云蘅头一回离京,头天晚上听许君赫说了之后竟兴奋得有些睡不着,直到夜深才眯上了眼睛。
结果今日起得太早,她脸上的困倦怎么都散不去,到城门口下了马车时还总打着哈欠,瞧着眼睛泪莹莹的。
许君赫一看,心里立马警戒起来,拉着她问:“你后悔了?”
纪云蘅莫名其妙地反问:“我后悔什么?”
“你哭什么?”许君赫用手指轻轻戳了下她的眼角,又道:“不准哭。”
纪云蘅抹了一把眼角,又打了一个哈欠,“我没哭啊。”
几个哈欠打下来,她泪珠子都要落下了,许君赫越看越觉得她这哈欠装的,眼泪才是真的!
他转头催促道:“所有人,准备出发,别耽搁时间!”
其他人应了一声,飞快地开始修整队伍,清点行李和人员。
纪云蘅与裴绍生并肩而立,朝着泠州南城门的位置眺望。
裴绍生拿出笛子有模有样地吹,眉眼轻敛,不知藏了多少哀思在其中。
纪云蘅听着听着,忽而说了一句,“哥,你说当初迟羡捡了你的笛子,是不是因为他也想听你吹一曲儿呢?”
裴绍生身形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