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记录清辨内容的弟子,清辨会上所有
议题与内容,事后都会编纂成册,供当世及后世名士文人阅览。无数超前珍贵的思想,甚至是惊鸿一闪的灵感与章句,都通过这种形式流传了下去。
这样形式的清谈会,隋都每年都会举行很多场,但左相府的清谈会,历来是门槛最高,也最负盛名的,流传下来的文章也是最多最吸引人的。
清谈会不论身份,只交流学问,因而准确来讲,圆内并没有设专门接待贵宾的席位,所有来参会的文官无论官居几品,都和普通名士一样,身着燕居服,闲坐在坐席上。老管家不敢怠慢隋衡这个太子,便一路引着隋衡往唯一还算安静的水榭方向走,并第一时间派人去回禀左相即墨清雨。
因在场都是文人名士,大多宽袍博带,隋衡这个一身正红朝服,腰束玉带的太子就格外引人注目。
尤其是清流派的文官们,一见到那道巍峨矫健的身影,几乎怀疑自己的眼花了,旋即露出一副牛粪混进鲜花堆里的表情。
“诸位好呀。”
隋衡笑吟吟同众人打招呼。
众文官摸不准这位殿下突然过来左相府的清谈会是何用意,都惊疑不定的起身行礼。隋衡道:“孤只是随便看看,诸位不必拘着,按规矩来即可。”
话虽如此说,可这位太子的行事做派,却让众人丝毫不敢松懈。
隋衡原本都打算接着往前走了,见到众人这副表情,又特意停下来,问:“今日清辨会,不知诸位都胜了几场?”
这话一出口,文官们果然神色不一,尤其是刚输了清辨的。
好在这时候,左相即墨清雨亲自迎了过来。即墨清雨今日也穿一件闲居的深蓝长袍,身后照旧跟着大弟子赵衍和另外一名弟子,和隋衡见过礼,道:“殿下实乃稀客,今日过来,可真是令老臣这左相府蓬荜生辉。”
“左相言重,是父皇时常教导孤,要多向左相学习,多倾听倾听外界尤其是民间的意见。孤想,这天下思想汇聚之地,当属左相府这清谈会。今日恰好闲来无事,便过来瞧瞧。”
“那真是老臣之荣幸。”
赵衍站在后面听着,莫名嗅到了一股硝烟味儿。
即墨清雨的确有些不满。
隋衡表面说得冠冕堂皇,过来的真实目的为何,他们都心知肚明。
小弟子好不容易有一整日的空闲来专心研究学问,还没到半日呢,这头狼崽子便迫不及待的闻着味儿寻了过来。
霸道如斯。
太子亲至,总是不能怠慢的,即墨清雨亲至引着隋衡至水榭席位,落座后,仆从立刻鱼贯而入,奉上精致的茶点和酒水。
两人说了几句客套话,隋衡擎着手中酒盏道:“久闻这左相府的梅花酒一绝,今日一尝,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没有提前打招呼,就叨扰左相,左相应当不会怪孤莽撞吧?”
即墨清雨淡定回道:“殿下肯赏光,是老臣之幸。”
“如此,孤就放心了。”
隋衡喝了两盏酒,就提出想自己转转。恰好又有几名当世知名的大儒过来,即墨清雨也要起身去迎接好友。赵衍眼观鼻鼻观心道:“师父,不如让弟子陪殿下转转吧。”
即墨清雨点头,道了声“殿下请自便”,便自起身步出了水榭。
等那道墨蓝身影一消失,赵衍就指着一个方向道:“殿下,小师弟在那边。”
隋衡想,这倒是个有眼力价的,便立刻循着赵衍所指方向寻过去。
左相府的后园比隋衡想象的还要大一些,水榭四条长廊,通往不同方向,每一个方向景致布局都不同。
这个季节普通湖面都已结冰,
但左相府水榭所在的这处湖却不仅没有冰封,反而冒着一层蒸腾热气。湖面上也栽植着春天才能看到的水草花卉。
隋衡立刻明白,这不是普通的人工湖,而是引的汤泉水。
汤泉已是都中富贵人家专享,把汤泉水当普通湖水使,更是极富之家才舍得下血本做的事。这即墨一族果然不愧是百年望族。
隋衡背着手,沿着长廊往前走,快走到头时,忽然听到旁边传来水声,转头一看,一个小泥人顶着一脑袋水草,水鬼似的从汤泉里冒了出来,手里还抓着两只红色锦鲤。
“诺诺!诺诺!”
“抓到了!”
泥人兴奋地甩着手里的小红鱼。
前面汤泉边上,一个小小的雪团子正站在水草中间,眨巴着大眼睛,期待地望着汤泉里面,见泥人出来,小团子哒哒哒跑到另一边,抱着一个透明的琉璃罐跑过来。
泥人泥鳅似地游了过去,把两条还在跳动的红鱼丢进玻璃罐里。
“锦鲤!”
小团子眼睛霎时比星星还亮。
“如何,我就说,我一定能抓到吧。”
泥人豪爽地一抹脸,抹掉脸上水泽,露出一双浓黑大眼睛和两条粗眉,竟是小郡王隋璋。
太子府侍卫和二皇子侍卫紧跟在后面,生怕两个小团子会什么意外,太子府侍卫只消寸步不离地守在小皇孙左右即可,二皇子府的侍卫则比较心累。
因他们打不过他们的小郡王,小郡王也不会听他们的话,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