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从宽大的床上醒来, 绸被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从清冷月色般的肌肤上滑落,松散的睡袍搭在蜿蜒单薄的肩头, 起着几丝慵雅的皱痕。
门口等待的仆从听到动静,轻轻推开门,鱼贯而入, 手中捧着衣料精贵、纹路繁复的衣物;
沐言其实不太习惯别人的触碰,但这样复杂的衣服, 他确实无法靠自己穿上;
在跪着的女仆准备拖住沐言的脚时, 他没忍住缩了缩, 然后自己穿上了靴子。
女仆立刻跪了下来, “子爵殿下……”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大概是子爵清晨起来心情不好, 想到之前子爵之前折磨人的手段,伏在地上的背脊浸出冷汗。
沐言怔了一下,就知道是自己吓到了人;
看到其他女仆也战战兢兢地低着头,沐言隽秀的眉尾牵了牵。
“行了,剩下的我自己穿,你们都下去。”
女仆们似乎是松了口气,答应了一声,准备退出寝殿;
沐言却突然想起什么。
“等等。”
他扫了一眼在场的六个女仆, 就发现昨晚那个女仆不在,也许是昨晚在值夜?
这几人身量倒都比较正常,不像昨晚那个,比他还要高出一截。
不过——
想起昨晚自己承诺的话, 沐言突然发现, 他好像昨晚忘了问那个女仆的名字?
“昨晚值夜的女仆是谁?”
垂着头的女仆们对视了一眼, 似乎有点诧异;
“子爵殿下,您和公爵殿下不喜打扰,寝殿附近没有值夜的女仆……不过城堡晚间都有巡逻的血族守卫。”
没有?
不过他昨晚也不是在自己的寝殿遇到的;
“有没有一个,长得比我还高大粗壮的女仆,你们认识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小心地摇了摇头。
沐言精致的眉头蹙起,女仆都是差不多的工作,竟还会相互不认识吗?
他也懒得在这上面花心思,那个女仆既然是为了脱离奴籍,总会找人问起这事的;
“如果有女仆说到奴籍的事,或是有事想来见我,就带她来见我。”
看着镜子里的装扮,沐言些许满意地舒展了眉眼,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任务;
“埃德温公爵现在在做什么?”
“公爵、现在在书房办公。”
看到沐言的眉眼浮上兴味,带头的女仆立刻又跪到地上,“子爵,城堡有规定,公爵的书房不允许他人擅入……”
冷艳的红眸扫了一眼,其他五仆人便呼拉拉的跪了一地;
“我是他人?”
连卷翘的睫尾,都透着尊贵和矜傲。
听着一片求饶认错的声音,沐言不耐烦地让人都退了出去。
退到门外的女仆们还有些呆愣,缓不过神来;
子爵居然只是让他们出来了,没有处罚她们?
血族的进食并不频繁,这让沐言好受了一点;
他可不想一日三餐啃别人的脖子。
吸食别人的鲜血,即使味道再好,他心理依旧有不适感。
沐言刚刚成年,还没开始继承爵位,每天的日常就是游手好闲,先在自己的寝殿逛了一圈,确保自己不会再迷路后,逛到他楼下的花园。
这是他寝殿阳台下的花园,一片的盛开的红玫瑰,还沾着晨露,一如他眼眸的颜色,妖冶又不乏生机。
穿着仆从衣物的园丁穿梭在玫瑰从中修剪枝丫,这些人都是人族,沐言闻味道就知道;
不过也许食物也有好坏之分,这里的食物都带着苦涩的味道,让沐言兴致缺缺。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现在不饿。
沐言嗅着玫瑰花香时,一丝血腥味混入其中;
眼睫抬起,很快锁定了花圃中的一个人。
那个人自然也有察觉,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张惶地看着四周;
周围的血族守卫一阵躁动,甚至有一个守卫扑进了花圃,修剪得当的玫瑰花丛瞬间被压歪。
清晨的花圃里顿时混乱起来。
很快,其他守卫进入花圃,将那个发狂的血族守卫当场削去了一条手臂,而那个人族花匠被拖走,满脸灰败地落泪,却不敢发出声响;
美丽的玫瑰园顿时蒙上了一层阴翳,大家的动作更加小心,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
沐言蹙着眉看着那人被拖走,出声询问;
“那个人被拖去哪里。”
“子爵殿下,他犯了错,会被带下去充当血仆,公爵殿下仁慈,会给部分犯错的奴仆活下去的机会。”
充当血仆可不算是什么活下去的机会。
“他犯了什么错?”
“子爵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