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如果是我,我就嫁了。”
赵氏不明白苏知鱼为何别扭至此,要知道他们商贾人家哪里有什么机会结交官宦,就算有,那也是要捧着顺着人家求人家办事。
虽说苏家有钱,但自古士农工商,这商人在社会上就是没有地位,像苏知鱼这样的身份,能嫁给柳长风做妾已经是很不错了。
柳长风虽然现在只被圣人封了一个翰林编修,但他有永宁侯府这个京城勋贵保驾护航,说句前途无限也不为过,说不定日后还能封侯拜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伯母想嫁,就自己嫁去吧。”苏知鱼不阴不阳地瞥她一眼。
赵氏被苏知鱼一噎,也忍不住阴阳怪气道:“我若是年轻个二十岁,我就嫁了,省得在这里受你们苏家人的气。”
“胡说什么呢。”苏町田瞪了赵氏一眼,将人赶了出去。
赵氏走了,苏町田却没走,他背着手在苏知鱼面前来回踱步,最后开口道:“知鱼,民不与官斗,柳大人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别人想要这个福气还没有呢。”
“伯父真觉得这是福气?那不如您自己嫁去?”现在的苏知鱼满身都是脾气,碰到谁怼谁,哪里还管什么长辈不长辈的。
苏町田见劝不住,还要被一个小辈骂,登时拉了一张脸,甩袖不管了,只留下一句话道:“当初若非你逞强去招惹那温岚儿,现在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看来连苏町田都知道,如果苏知鱼入了永宁侯府,一定会被温岚儿磋磨。苏町田都知道,柳长风会不知道吗?他或许知道,可现在的柳长风风头正盛,他认为自己完全有能力保护苏知鱼。
也或者他根本只是垂涎苏知鱼一时的美色罢了,只要能得到一时,根本就不会管她的死活。
苏知鱼下意识攥紧手中巾帕,她想给父亲写信,可现在连信都寄不出去。柳长风这是准备生米煮成熟饭,让苏家没有后悔的余地。
只要她入了永宁侯府,就再也没有出来的可能。
她会像一株被移栽了的牡丹花,烂死在永宁侯府那块恶心的宅院里。
苏知鱼从苏州带来的人手虽然有,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她也不是强龙。
这一刻,四周寂静,苏知鱼突然发现自己就如站在悬崖之上,孤立无援。
从前,她如雏鸟一般躲在父亲身后,现在,父亲不在身边,四周之人皆如狼似虎,想要将她吞噬殆尽。
夜渐深沉,屋内也没有点灯,雀蝶看着自家小姐这副憔悴模样,心生不忍,一边抹着泪儿,一边点燃琉璃灯。
屋内一瞬亮了起来,苏知鱼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下意识眯起,然后缓慢适应。
琉璃灯的光色很亮,照得苏知鱼面庞发白。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盏琉璃灯,突然站了起来。
苏知鱼走到雀蝶身边,伸手拨开站在琉璃灯前的雀蝶,然后伸手取掉琉璃灯上的罩子。
“小姐,怎么了?是不是灯太亮了?”
“不。”苏知鱼摇头,黑白分明的眸子被这抹灯色照得越发清晰,像天然凝聚了一层淡色的光。
“是不够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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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了,救火啊,小姐还在里面!”
丑时,人睡得最熟的时候,苏家绣坊失火了。
厚重的浓烟从院墙里涌出来,一捧接着一捧,火舌舔着木料,刚刚才修筑好的苏家绣坊再次被烧了,绣坊里面的人都急着起来打水救火,就连守在外面的永宁侯府的人也被扯了进来。
只因为主家让他们看着的小娘子听说被困在了里面,所以为了那位小娘子,他们也加入了救火队伍。
混乱中,两个瘦弱的小少年郎抱着两匹抢救出来的绸缎料子冲出来,然后不着痕迹的隐入隔壁暗巷内。
那边,柳长风得到苏家绣坊失火的消息,立刻赶了过去。他到时,火已经灭了,人却不见了。
“大人,我们只想着要救人,却没想到人早就不在里面了,还……跑了。”奉命看守苏知鱼的奴仆领头人神色慌张的解释,生恐受到责罚。
柳长风深吸一口气,吩咐他道:“带人去城门口守着。”
“是。”
现在城门还没开,如果苏知鱼要逃,一定会在城门开启的第一刻逃出去。
“等一下,常乐长公主府,也派人去盯住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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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们不去城门口,要去哪里啊?”
“傻呀你,柳长风一定猜到我们要逃出京师,我们当然不能往城门口跑了。就算跑出去了,出城的路就一条,我们就两个人四条腿,他那边派人一追,一查,一堵,我们不就变成瓮中之鳖了吗?”
“那,那我们要怎么办呀?”雀蝶一脸茫然。
苏知鱼一边擦着自己沾着黑灰的脸,一边左右环顾。
其实她也没想好要怎么办,在京师城内她举目无亲,若说稍微有点瓜葛的就是公主府。可人家是她的主雇,跟她非亲非故怎么可能帮她?
“小姐,不如我们去求常乐长公主吧?您上次不是还救了长公主一命吗?”
“那只是凑巧。”虽如此说,但苏知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