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醉酒的人这会儿酒醒了了七八分,兴许是睡一觉之后好了些,又兴许是江意的功劳。
傅奚亭将身旁的毯子往上拉了拉,盖在江意身上。
三点五十分,病房里有低低的轻哼声传来,傅奚亭搂抱着江意,鼻息间哼着一首宝贝。
如同每一个午夜哄孩子入睡的母亲。
他亲吻着她的发丝,抚摸着她的背脊,哼着歌谣哄着她入睡。
这是傅奚亭啊,是那个掌控全局杀伐果断的傅奚亭啊。
08年,江芙在工作上与傅奚亭有往来。
那日,天高云淡,二人相约在高尔夫球场会面,山林之间,微风拂过,高尔夫球场安静的只听得见树叶的飒飒声。
江意跟着关青一路行至草坪时,远远的便见傅奚亭身后跪了一个人,男人西装革履,从衣服的质感来看这人应当身处高位,发型梳的一丝不苟,如果不是他此时的动作和瑟瑟发抖的身子,江意会以为这人是傅奚亭的左膀右臂。
男人胆丧魂惊,心惊肉跳,傅奚亭长身而立,穿着一身洁白的运动服拿着高尔夫球杆缓缓的拨着球。
江芙那日,穿着一身白色运动短裙,尚未走进,就听见傅奚亭身后跪着的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着求饶。
她步伐顿住,看着眼前这一幕。
而傅奚亭兴许是感受到有人来了,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回眸望着她,一边扯下手套一边聊家常似的望着她:“让江判见笑了。”
江意浅笑了笑。
傅奚亭看了眼身旁的方池,示意他将人带下去,男人见此,瞬间万分惊恐。
高声呼唤求饶,嗓音激烈的整个高尔夫球场的上空都是他惨厉的喊叫声,哭喊声与求饶声混为一体,颇为污染环境。
傅奚亭其人,似是分毫未曾受影响,长身而立,一身白衣的他洁白的如同一朵尚未沾染鲜血的彼岸花,妖艳夺目。
好似人间烟火无法将他拉下神坛。
可现如今——
他哼着儿歌哄着正在流泪的妻子。
杀伐果断在她跟前瞬间化成了绕指柔。
天神回归到了现实生活中。
与凡夫俗子共舞。
……
“邹医生,有急诊,”邹茵前脚刚离开,后脚急诊就来了,护士一路寻着她的踪迹过来。
远远的见她靠在墙上,她本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可这声轻唤一出来,邹茵回眸之间,满脸的泪水映入眼帘叫她吓了一跳。
“邹医生,你怎么了?没事吧!”
护士急忙过来搀扶着邹茵,邹茵夫妇在医院呆了这么多年,且在学术界有一定的成就,医院上上下下不说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九的都知道这二人,且这二人平日里对待下属与病人极其友善,在医院人缘自也不错。
邹茵今天突然满面泪痕出现在医院,上一次大家谈论此事时,尚且还是女儿去世。
今日……为何?
邹茵慌乱的擦干净泪水,抚开小护士的手:“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邹医生…………”小护士欲言又止。
一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
“不是有急诊吗?走吧!”
邹茵稳了稳心神,佯装镇定离开。
小护士转身离开时,看了眼病房上的数字,觉得奇怪。
七月一日,江意出院回到豫园。
此时,钱行之跟司翰仍旧在外调查事情。
江意一心想回公司,傅先生明黑着脸拒绝了她的想法。
言外之意:“不差这一日。”
七月一日,周四。
休息一日便又是周末。
傅奚亭口中说的一日,实则是连休四日。
江意归豫园第一件事情便是找猫,可偏偏那两只猫今日一早便去山林间野去了。
江意满屋子喊猫都没将这两只小东西喊出来。
傅先生端着杯水站在一楼客厅望着忙上忙下的妻子,见人从二楼下来,颇为有闲情雅致询问:“没找到?”
江意嗯了声。
“刚出院,别那么劳累,”傅奚亭将手中的水杯递给江意。
江意抿了抿唇,接过杯子喝了几口。
余光瞥见素馨向着自己而来时,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了茶几上:“如何?”
“太太,警卫室那边来电话说两只猫跑到山林间去了。”
江意颇为不悦拧了拧眉,大抵是回来没有看见两只猫心情颇为不悦,可也知晓它们性子野,到也没说什么。
“太太若是担忧,我让人上山去找,”素馨察言观色一番,又联想起自家先生最近将人捧在手心里的态度,不敢怠慢。
江意怎会看不出素馨这番话语是察言观色之后的斟酌,她到也不是会为了丁点小事就为难佣人的万恶资本家,且素馨平日里也还不错,进退得度,察言观行。
“罢了,为了只猫劳民伤财不至于,”江意悠悠回应,伸手端起刚刚放下的杯子,继续漫不经心的喝着水。
傅奚亭站在一旁,将江意眉眼间那些许的情绪拿捏的一干二净,睨了眼素馨,下巴往院子方向稍微去了去。
后者会意,离开住宅楼,带着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