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瞪了一眼,荣贺闭上嘴。
怀安笑:“殿下千金之躯不便轻出,臣替陛下和殿下走这一趟,一睹我大亓水师的威仪。”
皇帝气的说不出话来。国朝施行海禁这么多年,沿海卫所每日在海面上来回巡查,防止百姓私自下海,照样走私成风。严格来讲,国朝连一支正式的水师都没,个屁威仪。
“是家父力主尝试海运的,臣当要先士卒了。办了这件事,就机会重开海运了。”怀安笑呵呵的。
“那也不值得拿命去赌,若是遇到礁石风暴,劫匪海盗……”皇帝这种极易焦虑的,凡事总往最坏处想。
“父皇。”荣贺小提醒。
呸呸呸,皇帝敲了敲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怀安又:“陛下不要担心,近海航行很安全的。”
皇帝叹:“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这几日到文渊阁去,多读史料,看舆图,了解行船沿途的气候水文,别成天没心没肺的瞎溜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怀安平时都在忙正事来着,根本没时间瞎溜达,不过皇帝这么说,他也不反驳,嬉皮笑脸的答:“臣遵旨。”
“父皇,儿臣也想……”
“你不想。”皇帝断。
荣贺讨了个没趣:“哦。”
“出去出去,都走。”皇帝心烦的将二人轰出了大殿。
怀安回到家里,又被祖母和娘亲一顿数落,沈聿闷不吭的坐在一边喝茶——他已经被数落过一顿了。
回到房里,谢韫也刚从校回来,听说丈夫要出海,没说话,只是叫人开库房搬出了自己的陪嫁箱。
怀安差点吓跪了,这是要把媳妇儿气回娘家的节奏啊!
沈裹儿偏偏在这时候放了,兴高采烈的跑进来,兴奋的问:“娘,咱们要离家出走吗,我也去收拾行李!”
这孩最近特别热衷于离家出走的游戏。
怀安一把将他拎起来扔出内室,关起来,正要跟妻解释一二。
“找到了!”
语琴从箱底翻出一个精致的匣,谢韫从中摸起一把亮银色的西洋短铳。
“不是……”怀安举起双手:“我没来得及跟你商量就自主张是我不对,可也罪不至吧?你冷静一下哦,深呼吸,吸气,呼气……”
谢韫嗤的一笑了:“说什么呢,这是你带着防的。”
怀安长舒口气,腆颜笑:“我当知了,跟你开个玩笑。”
沈裹儿又在外头敲了,砰砰响。
“自己玩儿去!”怀安恼羞成怒。
沈裹儿扒着缝说:“爹爹,大伯东西要你!”
“你最别骗我,否则……”怀安打开,房屋里还真站着大哥院儿里的丫鬟。
丫鬟:“小爷,大爷让往您的底裤上缝一圈儿银。”
同样的底裤还缝了一箱。
谢韫笑的肚生疼。
怀安举着那足几斤重的底裤,一脸无语:“你们大爷平时不忙吗?”
“忙的。”丫鬟:“他百忙之中反复叮嘱我们,一定要缝的严严实实,以免小爷被海盗劫的只剩一条底裤,要着饭回来。”
怀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知大伯什么意思!”沈裹儿摇头晃脑的念着堂里新的唐诗:“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怀安:……
“爹,大伯真是爱你了!”
怀安气的将底裤套在了儿头上。
……
陈甍也争取到随船出海的资格,一行人南下至淮州,与地方官员接洽之后,踏上了驶向津港的航程。
巨大的沙船承装载着十万石漕粮走海路进京,后是数条配备新式军械的乌尾船护航。
陈甍终于站在了他魂牵梦萦的海上,即便是沿着海岸近海航行,依令他心潮澎湃。
海浪波涛汹涌,海风将桅杆上悬挂的漕运大旗刮的猎猎响。
陈甍将一份图纸平铺在甲板上,四角用重物压住。
那是一份由仓州到倭国的针路图,时间、里程和水深极为详尽,一看便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绘制整理出来的。
怀安放下望远镜,盘腿坐在甲板上:“表哥,倭患早在十几年前就平定了。”
陈甍站起,目光远眺辽阔的海面,目光灼灼如鹰隼,冷:“那又什么关系呢,在这片海洋的东岸,就是他们的老家。”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