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过白茫茫的水汽洒在河面,波光粼粼,绚烂夺目。
谢韫换上了女装,鹅黄色的小袄,水蓝色的马面裙,们映着晨风站在甲板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姚阁老一走,爹就要接任首辅了。”谢韫道。
怀安点点头:“我小时候看吴琦郑瑾们做小阁老,嚣张跋扈,为所欲为,就很羡慕,常把这个挂在嘴边,激励我爹早日当上首辅。”
谢韫噗嗤一声笑了:“这样的不挨揍吗?”
“部分时候能跑掉的。”怀安认的回答。
“那现在呢?”谢韫道:“你如愿以偿了,小阁老。”
怀安摇摇头:“我不知道,忧于喜吧。我早就明白了,权力越,责任就越,姚阁老劳心案牍,是积劳成疾,我想进内阁帮,让不至于那么操劳。”
谢韫握了握的手,笑吟吟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这个小阁老。”
“是吧,我相信!”怀安从不谦虚,又反问:“你呢?回去之后有什么打算?”
谢韫道:“我一时还走不了太远,只能先把女校办好。”
她,我不是一定要她们考科举,不是一定要做官。我只是想证明,男子可以做的事情,女子一样能做到。
我只是希望天下所有的女子,能像我三哥那样,去游学,走遍山川。
像我爹那样,著作等身,桃李天下。
像爹那样,胸怀经纬,济世安民。
我希望她们,不用女扮男装,能站在阳光下肆意的谈笑……
她想像着那一天,开心的笑声来:“我想做好多好多事,我相信,即便我做不到,她们一定做到,如果她们做不到,我们的女儿一定能做到。”
“有那么一天的。”怀安十分笃定的:“未来的路还有很,我们慢慢走。”
清风徐来,谢韫的眸子闪着异样的光彩,修的睫毛亮晶晶的,像是凝结了一颗晶莹的朝露。
谢韫问:“你呢?你有什么愿望?”
怀安贼贼的一笑:“我希望世世和你在一起。”
谢韫反问:“就这?”
怀安道:“就这。”
谢韫扭头看向远方:“我才不信!”
怀安笑而不语。
就在昨晚,做了一个冗的梦。
梦里,外族挥师南下,将江南一带屠戮的十室九空,继而剃发易服,闭关锁国,步步落后于人,被列强□□,签订一千余条丧权辱国的条约,鸦片肆虐,军阀混战,百姓在夹缝中求。然后在无数英烈用鲜血浇灌的土地上,撕破暗无天日的硝烟与罪恶,发新的芽来。
历史是波澜壮阔的,可置身于历史洪流中的人,只是字缝里的一粒尘埃而已。
老爹、岳父、姚阁老、赵伯伯……们接受孔孟之学,终其一致力于辅佐帝王开创中兴之治,翘首等待盛世的到来。
只有怀安不同,相信创造历史的是人,推历史的是人,而不是某一个帝王,某一个将相,不是某一个政令,是创造一切的芸芸众。
远方辽阔的平原上,一轮硕的红日徐徐升起,夹岸的无垠的稻田迅速向后退去,稻穗起伏如浪,河面收窄,巨船如行驶在稻浪之中。
有一个幼稚的、不足为外人道的愿望,希望新政可以再完善一点,延续的久一点;希望这个农耕民族可以早一点克服恐惧,正走向浩瀚的海洋;希望百姓有读书的机,不用当牛做马,不用做皑皑的白骨和垫脚的基石,在尽可能安稳的、温饱的、有尊严的活中,等待世界的巨变,迎接新文明的火种。
天地间一片透亮,怀安眯起了双眼。不是伤春悲秋的性格,既不为逝去的繁华而惋惜,不为未知的将来而焦虑,只对即将到来的灾祸而苦恼……
在苦恼什么呢?有诗为证:
爷娘闻子来,举棍两相迎;阿姊闻弟来,提刀门去;阿兄闻弟来,攒拳怒目增气力。
只有一个芃姐儿跟一伙,可惜众怒难犯,恐遭无妄之灾,她假装不在。
怀安被揍得四处乱窜,抱头躲闪,一股脑跑去了谢家避难。
谢韫是先回娘家报平安的,谁知怀安到了岳家才知道,她被担心后怕一年多的亲娘撵着打,一气儿跑回婆家去了。
这事儿闹得……
谢彦开散衙后看见,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你回家去,把我闺女换回来。”
怀安道:“我不回去,这儿是我家呀!”
“回不回去?”
“不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