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韫起了个大早,连芃姐儿也早早赶来送考了。
两人说了一堆的吉利话,可算把谢老师带来的紧迫感一扫而空。
吃过早饭,考箱已经被装上马车。大伙出门一看,全都愣住了。
只见白马月亮被披上了大红花,意牵来打头阵送考,不用问,肯定是芃姐儿装扮的。
再往后看,是花伴伴和刘伴伴,带着几东宫太监和宫人,高举一条横幅,上书“金榜题,蟾宫折桂”八个大字。
花公公一脸喜庆的笑容:“公子,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出不来,意派咱来给公子送考!”
怀安忙朝他作了一揖。
然而没结束,后面是孟老板和何老板,他也高举着一道横幅,上书“连登黄甲,旗得胜”。
孟老板依旧大腹,急得满身大汗:“公子,我意跑到沈家去,那边的门房说您在这里,好险赶上了!”
再往后,是孙大武和姚翠翠带来的书坊代表队、皂坊代表队、女工成员代表队……怀安在队伍里看到了兰新月的身影,她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眼底又重新亮起了光,说想攒钱去雀儿山书院读几年书呢。
怀安感动极了,也朝他团团作揖。
怀安和谢韬乘第一辆马车,芃姐儿和谢韫乘第二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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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
月亮带着大红花,买着骄傲的步伐打头阵,后面是一队队打着横幅的亲友团。
庞大的送考队伍招摇过市,偶有几个路人纷纷侧目:“这是谁啊?没考试就这般招摇?”
怀安丝毫不觉高调,身边的谢韬却在瑟瑟发抖:“这要是考不上呢……”
“考不上再说考不上的话呗。”怀安态好,永远活在当下。
马车一路行至贡院外的街口,走不动了,整条街道熙熙攘攘挤满了生员,只能被迫下车,步行进入。
这时才发现堂姐堂兄表哥也都来了,顾同姐夫因为要上朝,只能托怀薇带来两支上好的湖笔送给他聊表意。
顺着拥挤的人群进入贡院街,写有各府府的旗子在贡院栅门外的广场上招展,他要找的是顺天府大兴县的旗帜。
怀安是三品以上京官子弟,又是国子监生,虽然户籍不在北直隶,但可以留在京城应试。
怀远道:“咱俩命好,赶上了好时候,不用像大哥那样回老家参加乡试。”
怀安叹口气:“咱俩要是命好,用得着遭这罪?”
“不要这样消极嘛。”
怀安看着黑压压的一片生员,两眼不禁发黑,密集恐惧症又又又犯了……
“这是多少人啊?”
“我专门替你问过了,这一科是三千三百多人。”怀远道。
怀安两腿一软,被亲友团一把接住。
三千三百多人,录取一百人,他终于体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感觉了。
正说着话,栅门外三声炮响,三千多考生随着引领的官员缓缓进入,再以府为单位点,方能进入仪门接受严格的搜身检查,再入龙门,依号就坐。
轮到怀安时,龙门的官员问道:“姓?”
“沈怀安。”
“父讳?”
“沈聿。”
对方到沈阁老的讳,抬了抬头。
“祖讳?”
祖讳?怀安双目圆睁,他对祖父的印象太浅了,报时随扫了一眼,没往里去。
伸手想去拿他的考牌,却被那官员一把按住,戒备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冒顶替的舞弊犯——哪有人不知道自己亲爷爷叫什么的?
“沈……拆?”
怀安依稀记得祖父叫沈拆,可哪有人叫这种字?
官员的面色越发凝重:“来人。”
好在龙门官走了过来,对那官员道:“这位是沈阁老的幼子,我认得他。”
怀安也认得他,是老爹的门生来着,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两人仅仅相视点了个头。
那官员瞬间态度大变,殷勤的将考牌递给他,请他进去。
怀安一边往里走,一边仔细看了看考牌背面,原来祖父叫沈柝,“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的柝,小时候不识字,对着牌位认成了沈拆……
真是出师不利啊!
三千多生员一一核验身份,等他真正在仪门外排队时,业已到了午后。
龙门官站在仪门外宣布考场纪律,声洪钟,摄人魄:“奉旨科,考生若有舞弊状,一律枷号示众,罚罪为民……”
仪门外静悄悄的,只间或有衣料摩擦的簌簌声,生员被一条条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