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五条悟在认识他的人眼中,无疑是万分陌生的。
但是夏油杰已经陷入了昏迷,仅剩奴良陆一还保有一些意识。
察觉到自己被最熟悉的人抱起后,奴良陆一就松了口气。
现在奴良陆一的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大量鲜血的流失以及剧痛让她的感知早已变得迟钝,因而完全没有察觉五条悟的异样。
望着那一双再度鲜活的苍天之瞳,一度站在绝望边缘的奴良陆一沐浴在喜悦中,只能清晰地意识到——活着,他还活着。
这个好消息足以占据奴良陆一所有的感知。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明明还在因全身剧烈的疼痛而痛苦,奴良陆一一只手的手心还是聚起自己仅有的治愈能力,萤火般的光全部落在在五条悟的身上,希望能够尽可能减轻对方的负担。
与此同时,她的另一只手握着刀,虎口处已经因剧烈的碰撞而血肉翻飞,但是她还没有松懈。
她还没有力竭,她要护着他。
察觉到怀中女孩子的动作,五条悟这才低下头。
天空不断延展的汪蓝注视着怀中半昏迷的女孩子,没有悲伤,没有喜悦,也没有愤怒,不知在想些什么。
思考了一瞬,头上伤口尚未完全愈合的他迈着尚且有些跌跌撞撞的步伐,把她和夏油杰安置在了相对安全的一个角落。
“悟?”奴良陆一将刀插在地面,试图站起身继续协助对方。
回应她的是五条悟的一个手刀。
确认奴良陆一没了意识后,顾不得擦拭额头的鲜血,他将目光重新定格在禅院甚尔的身躯上。
看着眼前差点杀死了自己、自己未婚妻、自己挚友的杀手,还算有点常识的五条悟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好像应该感到愤怒的。
可是这一刻,他只感觉到了无比的快活。
好似灵魂被抽离开了七情六欲的身躯,悬浮在了半空中,无穷无尽的信息涌入脑海,让他能掌控一切。
突破了那一层桎梏,宛如磕了某种药物一般,获得解放的每一个脑细胞都在释放着极度兴奋的信号,使得他的瞳孔都有些涣散。
拍了拍手,五条悟的眼睛分明无悲无喜,却笑眯眯地开口:“现在,让我们开始真正的胜负对决吧~”
禅院甚尔也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五条悟”与先前那个“五条悟”之间的天壤之别。
“是刚刚捅的深度不够么?”禅院甚尔转了下手腕,从肩上毛毛虫一般的丑宝嘴中抽出了另一把太刀,并定下了一个小目标,“这一次,就切下你的脑袋吧。”
面对对方再次举起刀俯冲而下的攻击,五条悟灵巧地避开了刀锋,随即跃至空中,轻飘飘地拉远了距离。
在下一个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笑得宛如举着仙女棒玩耍的小孩子一般,真心澄澈:“术式反转——赫!”
猝不及防的禅院甚尔顺着一股庞大的弹射力砸断了不计其数的树木,付出了几根肋骨断裂的代价,才终于卸下了对方的力量。
“苍”和“赫”是五条家相传的术式,他自然知晓这些情报。
他没想到,自己一刀下去没有杀死对手,而是亲手造就了一个最强。
禅院甚尔发出一声轻嗤,真是的,在赌马场的垃圾运气怎么也蔓延到这里了。
到目前为止,学会了“赫”的五条悟已经彻头彻尾成为最强咒术师,拖了那么长时间,他也清楚这一次任务早已彻底宣告失败了。
同时,禅院甚尔野兽一般的直觉察觉了浓重的违和感。
但是,仗着自己“天与咒缚”的最强肉.体,他依旧没有抓住最后一次逃离的机会。
他的胜率依旧不低。
更何况,他是真的如此好奇,咒术界得知杀死五条悟的是自己这个毫无咒力的家伙后的反应……
想必,一定会让人身心愉悦。
另一边,躺在医疗床上的惠已经醒了过来。
面对陌生的环境,觉醒术式后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的他第一时间顺着声音看向两只相依相偎的小玉犬,确认他们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后,惠又把它们放置在了自己的保护范围内,这才疑惑地向一旁穿着白大褂的陌生姐姐提问:
“姐姐您好,请问这里是哪里?”
家入硝子朝着浑身上下写满了“警惕”两个字的小孩打了个招呼:“我是陆一的同学家入硝子,这里是咒术高专的医疗室,陆一她搞不懂你的状况,就把你带来了。”
因为奴良陆一没有告知过咒术界的相关信息,所以惠对咒术高专一无所知,只能本能地像只被丢下的幼崽一样寻求着长辈的身影:
“那奴良姐姐呢?”
“她去接五条了,你应该知道他吧,那个白毛混账。”家入硝子一边说,一边为惠做了一遍全身检查。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惠的脑袋里立刻自动循环播放了那一声声矫揉造作的“爸爸~”,哪里能记不起那人是谁。
见小孩脸色一下子黑如锅底,家入硝子忍不住笑出声,并伸出手揉了揉惠的海胆头。
她相信,等外出做任务的歌姬前辈回来,一定会和这个小孩子有非常多的共同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