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妻善逸说这话的时候,狯岳已经果断去了隔壁,也就没有在意身后传来些什么声音,因为在他看来,左右也只是废物儿子和他的智障队友吵吵闹闹几句,会提到他也不过是一些没什么用处的废话,听与不听都没什么所谓。
屋子里没有电灯,大正时期,工业刚刚兴起,只有繁华的城镇会通电,像这种坐落于深山中的紫藤花家,能够有一位医生驻留都已经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更何况地理位置也不那么安全,倘若在深山老林中成为唯一的光源,那说不准会引来些什么驱光生物——鬼也不是不可能。
照明用的都是烛火,微弱但是温暖,狯岳进屋后轻车熟路地点亮一盏夜灯,凭依着微弱的暖色光线,粗粗扫了一眼室内。
冷清,但角落还算干净,榻榻米透着久无人烟的凉意,在夏季的夜晚也算爽快,正中央铺着一床被褥,大概是刚刚那名老婆婆在他停留隔壁的时候准备的,被子中央还叠了一件浴衣,是那三个人身上穿的相同款式。
狯岳的行动一直都比较利落,他很迅速换下身上的青纹羽织和鬼杀队制服,端端正正叠成直角豆腐块,最后再把日轮刀压在最上方,一起堆在枕头旁边。
他最近好几天都在连轴转着四处杀鬼,东奔西跑,就算是以这个年纪少年人的精力,也早就感到疲惫,恨不得直接钻进被窝睡他个昏天黑地,不过隔壁三个可以倒头就睡,狯岳却还要打着哈切强撑清醒,等着紫藤花家的老婆婆为他送来伤药和绷带。
和服的宽松袖口被捞起来挂在了手肘,露出一截透出点红色的雪白纱布,狯岳一圈一圈地把纱布拆开,一直以来藏在队服下不见天日的伤口也暴露在了空气里。
粗浅抓伤,看起来皮肉翻卷得很吓人,但实际都是皮外伤,所以上一个任务结束后他只简单包了包,也没麻烦“隐”叫来的医生,毕竟伤的重的是村田那伙动作慢腾腾的人,狯岳本身就是速度有优势的雷呼,实力也比他们强上不止一筹,杀只带有血鬼术的鬼,也不至于把自己搞成什么惨样子。
受了点轻伤还是因为那只鬼的血鬼术也在速度上有点优势,临死反扑了一下而已——不过除了给狯岳的胳膊抓了道口子,剩下也没能做到些什么。
不过这也让狯岳对于实力从心底泛起更浓厚的渴望,要到什么程度才能无伤杀鬼呢?乙级,甲级,还是“柱”?
狯岳用指尖慢慢绕着垂下来的纱布,青绿色的眸子也慢慢放空,在等候伤药送来的这一小段时间,思绪也飘得越来越远——“柱”究竟有多强?
富冈义勇杀鬼就像切菜,蓝色的水花一滑过,没见到什么鬼还能从这冷冰冰的蓝色下走出第二招,桑岛老师是前任鸣柱,虽然半条腿已经因伤截去,留下替代半肢的刺眼木质义肢,但仍旧能在训练的时候把他和善逸打得抱头鼠窜。“柱”的强大毋庸置疑,而他的话……连最简单的一之型都学不会的他,有机会成为“柱”吗?
神明的力量更多凭依神器,夜斗手头空空的时候看上去也不怎么靠谱,但如果手握神器,根据那家伙自己吹嘘,他可是能一刀斩断高天原数位上位神明联手。虽然说狯岳觉得他在自夸,如果真的强到这种程度,又为何落魄到没有神社香火,只能替人类打杂工来延续结缘?
索性这些对目前的狯岳来说还有点遥远,即便化身大半年的工作狂,他现在也只是堪堪能摸到“丙”级的门槛,雷之呼吸的第一型始终学不会,就连作为半个神器的能力,也仅仅是划出退却妖怪的“一线”……甚至“一线”只能拦截妖怪,对此岸的生命没什么作用。
——真是越想越烦躁,“神器”这个身份除了给他招来可能被神明强行赐名的麻烦之外还有什么用处?彼岸又不能干涉此岸,想找个神杀鬼都做不到,只能让鬼杀队的人用命去往里填。
狯岳不耐地“啧”了一声,脑子里乱七八糟,从柱想到神,又从神想到自己,最后干脆清空思想,直到紫藤花家的老婆婆将伤药放在门外,语气恭敬地提醒并告退后,他才提着胳膊上最后一截没拆开的绷带起身,拉开门,单手去拎安安稳稳落在地面上的医药箱。
而几乎是和他的手指碰到医药箱的同一时间,隔壁住着废物儿子和他的智障队友的房间也“唰”地开了门,从里面探出一个乱糟糟的金毛脑袋,表情紧张地看了过来:
“师兄,你受伤了吗?”
“……没你什么事,睡你的觉去。”
狯岳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拎起地上的医药箱就转身回了房间。
——估计是刚才来送药的声音被听见了,废物儿子耳朵太好使就是这点不好,只要离得近一点,他无论做些什么都没有隐私,讲话也是疗伤也是,好像一切都会无所遁形一样,狯岳的防备心也不轻,虽说对我妻善逸不至于多警惕,但是不妨碍他觉得有点心里发毛。
然而后脚刚迈进房间,还没等狯岳反手关门,我妻善逸就格外自觉地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屋,甚至还很没眼色地顺手带上了门,狗腿地伸手要去接狯岳手里的医药箱:
“这个还是我来拿吧,师兄你受伤了怎么刚才没说啊?如果不是炭治郎闻到了你身上有血腥味,我都不知道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