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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日后,师远廖也来了。
与宣萝蕤与何常祺相比,师远廖的状态明星狼狈得多了,整个人失魂落魄。可见皇都战局是一日不如一日。
“本该是我掩护红药出来,可她被围,燕王又受了伤,他们逼我先走……呜,我、我没用,没能带王上和红药一起,连王上嘱托我交给城主的信物也弄丢了。”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
信封上触目惊心沾染了大片干涸的乌色血迹,那血迹不是师远廖身上的。
血水浸破了信封的底,里面的东西掉了,所以此刻空无一物。只在血污上依稀可见西凉王的印章,以及被血水洇开、歪歪扭扭的“阿寒”两个字。
慕广寒心里一疼。
燕王会写的中原文字不多。这两个字,还是之前在簌城同床共枕的日子里,他握著燕王的手,一笔一划教会他写的……()
他问师远廖,喉咙有些发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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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信封里面,原本他要你给我的是什么?”
师远廖一撇嘴,差点哭出来:“我也不知道啊。城主,我发现时,信封已经破了……”
何常祺素来看不得蠢人,当场逮着师远廖就是一通骂,但骂着骂着,还是觉得负心薄幸的城主更可骂。慕广寒:“……你再这样口无遮拦,我把你扔地牢里头了。”
何常祺:“你扔,你尽管扔!以为老子怕你??我早看清你真面目了!也就燕止傻,一直护着你,说你顾念旧情,说你也不好受,说不许任何人怪你,说你世上最好,他真的——”
然后何常祺就如愿被扔地牢了。
介于他的伤其实不太受得了阴暗潮湿,很无奈的,南越这边关他,还要在地牢里还得给他铺上厚厚一层甘草床,还得每天参汤药材吊着他的小命,得还派医者时时照顾。
而洛州城最大的酒楼醉香楼里,则是根据这几日捕风捉影从洛州侯府、都督府听到的疯言疯语,赶紧悄么么上了一出十分叫座的新评书。
“说起那向来只会杀伐的西凉燕王呀,他有朝一日竟也动了凡心,竟对咱们城主十分钟爱、一往情深。”
“哇呀呀,只可惜这襄王有意、神女无情。真叫一个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呀……”
……
何常祺进了地牢,师远廖则被钱奎将军拽着去安抚交接西凉守兵。
没有他俩鬼叫,洛州都督府重回安宁。
慕广寒这边,陆续收到了西凉四大世家的信。
天下大局已定,西凉今冬的粮食又还要靠南越供给,加上自家小辈也被月华城主捏在手里,四大世家纷纷表现得很是识时务。不仅表示会全力迎接应南越,还送上了不少名贵礼物。何常祺他爹的礼品里有个水晶铸的水烟袋十分别致,慕广寒没经验,拿来浅吸了一口,差点没被呛出眼泪来不说,还被喷了一身焦黑的烟灰。
只得去沐浴更衣。
换衣时,染血的信封从胸口掉了出来。
慕广寒怔怔望着地上出神。
这信封上有燕王的印,又有他的名,弄得他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搁。搁在哪个书桌上,都十分扎眼,无奈只好暂时揣在胸前。
如今,血迹都已干硬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燕止的血。
听师远廖说,北幽雨季来临,水一直往他们营寨里灌,众将士苦不堪言,燕王重伤又没有药,还不知道要怎么撑过。
“……”
信封里的东西也丢了,燕王到底给了他些什么。
说不定,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慕广寒垂眸,叹了口气,把那片信封小心翼翼放好。
可就这么一弯腰的工夫,里衣的薄袖夹层中,又掉出来一只香囊——白色的丝绸底,绣着红色柿子和
() 红眼睛兔子。
慕广寒再度滞片刻。
根本不用打开(),他也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一条金色丝绦(),系着的一白一黑两股交织编着的头发。结发为夫妻,恩爱……
他咬咬牙,啪的一声,又把那香囊重重放在信封上边。
衣服终于脱完了。
他没进温泉,眯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摸上脖子上的彩绳。一直挂着的萤石戒指的戒面上,雕了一只小小的、可爱的小兔,有尖尖长长的大耳朵,沾水以后摸起来总滑滑的。
他摩挲了半天,手感却始终不太对。
慕广寒皱眉,把项链拿下来一看——绳子上拴着的,确实是一枚萤石戒指没错。
可戒面刻的却不是兔子,而是一轮明月。
“……”
慕广寒手一抖、心里一烫,陷入了长长的不知所措。
这枚明月戒面的萤石戒指,他也是见过的。
那是燕王的戒指,曾一直戴在他那有着一道疤痕的无名指上。因为是燕王满手名贵戒指里唯一的便宜货,反而极度惹眼。这枚戒指燕王在西凉时曾经脱下过一次,给他戴在了手上。可后来离开西凉时,慕广寒又悄悄把它留在了簌城那个他们同床共枕过的枕头下面。
他根本不知道,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