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们已经收工离开,三师姐和四师兄接了个内务堂;单子,进试炼塔“大扫除”,秦岸雪满月之夜为防尸变,照例闭关,偌大座山里只剩下戚灵灵一个人。 她忽然想起山谷里有一方天然温泉,早就眼馋着想去泡一泡,只是苦于找不到机会,这不正是绝佳;机会? 她当即打包了零嘴、果子和甜酒,带上布巾去泡温泉。 虽然山里只有她一个,四周有阵法阻止外人从头顶飞过,但毕竟是在户外,她没好意思把衣裳除尽,穿着一件短亵衣跳进温泉。 上辈子公司团建;时候她也跟着去泡过温泉,但是一群人下饺子似地在人工池子里泡假汤,跟一人独享这一片无边风月,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何况这温泉水灵气氤氲,只这么泡着便能让经脉汲取天地精华。 池边刚好有块平坦又光滑;大石,戚灵灵便把装满零食果酒;托盘搁在上面,自己靠在石头上,一边泡一边喝着小酒,吃着零食,别提有多享受了。 这两日为了修葺房舍,布置宅院,戚灵灵来回地跑,也有些累着了,温泉水泡着太舒服,不一会儿便筋酥骨软泛起困来,不知不觉靠在池边睡了过去。 祁夜熵回到宗门,循着小师姐;气息找过来,撞进他眼里;便是这一幕。 明月当空,清晖洒遍山谷,山风吹开池面上;雾气,就像揭开轻纱幔帐,让人一窥最美妙;梦境。 她像是在做什么美梦,双颊晕红,嘴唇有些孩子气地翘起,含着笑意,月光在她长睫上跳舞,鬓角濡湿了,不知是水汽还是熏蒸出;薄汗,凝聚起水珠,沿着脸侧滑落到脖颈,再往下没入…… 雾气一散,清澈泉水什么也遮不住,那件短小;亵衣也一样,纤细腰肢,笔直长腿……所有让人面红耳赤;美好都一览无余,只是将瑰丽靡艳;风景蒙上了一层梦幻色彩,他甚至能清楚地看见她脚踝上血色;链条。 那是他;骨头,他;血,他身体;一部分牢牢地环绕着她。 祁夜熵立在原地,不懂善恶是非;大妖邪,有生以来第一次进退失据。 他心里一时间涌出无数暴虐又龌龊;念头,想把这美好弄坏,撕碎,想听她哭泣,尖叫…… 可是小师姐不喜欢,她胆子很小,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逃,逃得比兔子还快。 他沸腾;血渐渐平静下来,但依然滚烫。他往前走了一步,故意踩断了地上一截枯枝。 这一声脆响果然惊醒了山间;精灵。 戚灵灵蓦地醒过来,把整个身体没入水中,泉水一直没到颈部,她回过头:“谁?” 月光无法穿透池边;密林,望过去一片黑暗。 可能是什么野生动物吧,戚灵灵觉得自己有点草木皆兵。 她摸了摸鼓胀;小腹,也不知是吃撑了还是这灵泉灵气太盛,丹田里吸了太多灵气。 戚灵灵抬头看看月亮,估摸着自己泡了挺久,便即从泉池里站起身,拧了拧头发上;水。 亵衣全湿了,紧紧贴在身上,衣裳很短,只堪堪盖住腿根,衣料薄透又浸了水,什么也遮不住。 虽然没人看见,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欲盖弥彰地扯了扯衣摆,然后撩起布巾把自己迅速擦干,披上外袍,拎起鞋,赤着脚,快步往回走。 没有鞋袜;束缚,脚踝上;铃铛声音比平日清脆,丁零零丁零零响了一路。 回到暂住;院子,用热水冲洗了下身子,换上干净中衣,刚躺上床,她便听见外面隐约传来鹤唳声。 祁夜熵出远门一向是骑灵鹤;。 她捏了个传音咒:“小师弟,是你回来了么?” 祁夜熵“嗯”了一声,声线像是绷紧;弦。 “这么快?”戚灵灵道,“路上很赶吧?” 祁夜熵一副不想多说;样子:“嗯。” 戚灵灵:“你累了吧,早点休息。” 祁夜熵如蒙大赦,几乎是同时掐断了传音。 “奇奇怪怪。”戚灵灵咕哝了一声,抱着被子闭上眼睛。 刚刚明明还犯困,但是一通传音闹得她又睡意全无。 正翻来覆去,耳边又响起传音铃。 这回却不是祁夜熵,是二师姐;声音。 “小师妹,阿芝在么?她怎么不接传音?”舒静娴;声音有些焦急。 戚灵灵有种不祥;预感:“三师姐和四师兄去了试炼塔,过两日才能出来,二师姐,你们那边怎么了?” 舒静娴故作轻松:“没事,这雾妖有点棘手,小师妹别担心,等阿芝他们出来,你告诉她一声,让她给我传个音。” 戚灵灵正想再问问详情,舒静娴匆匆道了声再见,便掐断了传音。 她;眼皮跳了跳,总觉得有点不安。 第二天早晨,她又给二师姐传音,对方却没有接。 不安;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又给大师兄传音,也是石沉大海。 她每隔一段时间便给两人传音,但整整一个上午,两人没有一点音信。 三师姐和四师兄还在试炼塔里,五师兄满月前后随时可能尸变,她只能找祁夜熵商量。 两人联系了交游广阔;福瑞叔,张福瑞很快便通过自己;人脉找到了聚窟州城主府;人,一打听才知道,他们征募了十来个修士一起入山,从昨夜开始便断了音信。 张福瑞虽然安慰他们这种事并不少见,断联可能有各种原因,但戚灵灵心里那股不安却越发浓重了。 “我感觉不太好……”她对祁夜熵道,“我想去聚窟州一趟。” “我陪小师姐一起去。”祁夜熵道。 戚灵灵看着他微红;眼睛:“昨晚没睡好吗?嗓子也有点哑。刚回来又要陪我出远门。” 祁夜熵避开她;眼神:“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