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是万俟司尘的特意吩咐,司府上上下下皆对顾景曜一行人十分敬重,光是秋叶梨院中的侍女便数不胜数,不过,秋叶梨向来谨慎,只让青雀贴身伺候。
一处精致的内院,错落有致的灌树丛郁郁青青,修剪精细,一看便是由下人好生打理过。
古色古香的长廊连接着小桥流水,少了些浮华,多了丝古朴典雅。
青雀脚下匆匆,手中端着托盘,穿过微微拱起的木桥走向正屋。
“夫人,这是万俟大人吩咐人松开的绿豆羹,最是清暑降火,奴婢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您喝点吧?”
青雀从屋外走近,看着站在一副画卷前目不转晴的秋叶梨轻声试探道。
“嗯,先放那吧。”秋叶梨声音轻轻柔柔的,让人不由得卸下心防。
秋叶梨的目光从画上手握水晶星盘,容貌绝美的女子身上收回,转过身来,表情淡淡的,没什么起伏。
青雀抿唇,目光也控制不住稍稍打量着整个房间,此处倒与别处不同,格局更为开阔,房间内的陈设也很精致,一排排上好梨花木做的架子上摆放着奇奇怪怪的物件。
瞧着瞧着,青雀的目光被架子最高处的一个内圆外方的筒型玉器所吸引。
此物玉质通透,纹饰以四角线为中心,分成四组,高低不同,以相同的纹饰分数组饰于其上,在其之上的主体兽面纹外,用细阴纹刻细“神人”图形和云雷纹,阴线用利石刻划而成,线条坚挺。
“那是什么?”青雀下意识的开口,总觉得此物神秘又华丽。
秋叶梨顺着她的目光瞥了眼,淡淡道,“此物名为玉琮。”
“玉琮?”青雀重复了一遍,目光依旧疑惑,她从未见过。
《玉篇》中言:“琮玉八角,象地”,而《周礼·春官》言:“以黄琮礼地”。
因此黄琮在祭祀中作为地之代表。
看来,这里便是那位南诏大祭司,或者说这具身体的娘亲的房间,那画上之人便是她了。
秋叶梨上前,轻轻抚摸了一下通体散发着玉特有的凉意的玉琮,缓缓点头,“祭祀用的。”
“哦,原来如此。”青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再看向那玉琮只觉得格外神圣不可侵犯。
看过之后,青雀便也无所谓的收回目光,什么玉琮,祭祀的,她只知道照顾不好夫人,主子便要拿她祭祀了!
“夫人,您喝一口吧,一会儿该凉了!”青雀端起碗递到秋叶梨身边,女人微微点头接了过来,碗中淡淡绿色的绿豆羹不浓不稠,清新的香气倒也不让人排斥。
青雀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喝着,脸上露出笑容,自顾自的开口道,“夫人,主子去找万俟大人了,应该是商量明日见陆医相的事情,小公子被明朗大人带下去玩了!”
秋叶梨微微挑眉,青雀了然的提前开口道,“夫人放心,小公子适应的可好了,简直有些乐不思蜀呢!”
秋叶梨无奈笑笑,这小子简直就是自来熟,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脑海中浮现出顾景曜平日里一脸生人勿近的杀神模样就摇了摇头,果然是负负得正啊!
秋叶梨刚刚喝完一碗绿豆羹,门口便传来了脚步声,顾景曜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周身冷冽的气场惹得院外侍女嗯侍女头都不敢抬一下。
“喝什么呢?”顾景曜走近,脸色神色一松,瞥了眼白净的玉碗扬眉道。
“绿豆羹,司府下人送来的。”秋叶梨并不打算认回万俟司尘,她并不相信万俟司尘的一面之词就确认了她的身世,退一万步说,就算万俟司尘真的是她的舅舅,她也并不是真正的秋叶梨,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万俟司尘一步步将自己引到南诏,其心更是可疑。
她中毒,看似是成落落的手段却也未必和万俟司尘没有干系。
顾景曜显然也想到了这些,皱着眉头看向碗底。
“放心吧,已经检查过了。”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将自己千里迢迢带来南诏绝不会让她现在出事。
“还是要谨慎一些。”顾景曜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舒缓,目光灼灼,神色阴沉。
秋叶梨微微叹气,走到顾景曜面前,伸手替他将眉心抚平。
青雀见状,十分知趣,悄无声息的离开,顺便将门关好,吩咐院内的侍女不可进去打扰。
顾景曜抬手握住她的,低头轻声道,“明日,我们便去拜访陆医相。”
秋叶梨知道他无时无刻都在担心着自己和怀里的孩子定定点头道,“好。”
身在南诏,但顾景曜的心始终不安。
隔日,精致华丽的四乘马车早已经停在司府正门,惹得街上的百姓纷纷注目,这平城府的平城君向来低调,可这马车实在招摇,华丽的锦缎车身,四角系着琉璃铃铛,马车行驶间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就连拉车的马匹都是毛色光亮,红缨银鞍。
中门打开,一位脸上覆着面纱,身段从容优雅却怀有孕相的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身旁的男人一身紫色华服,一张脸上纵然面无表情也俊朗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寸步不离的守在女子的身旁,姿态亲昵。
“是平城君!平城君回来了!”接头的百姓见到后面的男子突然提高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