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连绵的山雪夹杂着枯树枝的吱呀声,顾景曜负手立走在前面,韩修谨稍稍落后半步跟在身侧。
“王爷,京都传来消息,皆已准备好了,新皇暴虐,朝中仍有许多愿意追随您的旧臣。”韩修谨眉头微蹙,神色恭谨。
顾景曜没有多言,沉着眸子深思,“此事需得保密,万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王爷放心,只是...王爷的府邸和私产自您失踪后皆被皇上以充盈国库之名敛入宫中,如今钱财到成了棘手的问题。”韩修谨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惭愧,他励志做个清流文官,不为权贵折腰,如今却为了五斗米为难。
“我在扬州还有些私产,无人知晓,你想办法去联系这个人,他知道该怎么做。”顾景曜自怀中掏出一张纸条置于指尖递给韩修谨。
“是,属下明白!”韩修谨面上一喜,他就知道顾景曜看起来温文尔雅,人畜无害,实际上心思城府皆深不可测,否则也不可能在新皇围剿似的追杀下安然无恙,天知道他刚得知顾景曜在这偏远小村庄时内心多么复杂。
“嗯,你可也该回京复命了?”顾景曜看着属下兼好友,淡淡开口道。
“是,此次清匪大获成功,京都传来消息要属下亲自押解匪首王青龙回京受审,不日即将启程。”
“嗯,年关过后便回京。”顾景曜神色淡淡的,总要有个正当的理由光明正大的回京才好,索性皇上顾忌先皇体面,不能大张旗鼓的下手,所以这次回去倒是越高调越安全。
韩修谨抬头看了眼顾景曜,复又看了看炊烟袅袅的小院子,纠结着开口道,“王爷,有句话修谨不知当说不当。”
“您可是打算让秋姑娘随您一同回京?”
韩修谨有些尴尬,这虽然是顾景曜的私事,但是他身份特殊加之林秋莲的托付,他还是问出了口。
顾景曜脸色沉了下来,颇有几分不悦的看着他,“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韩修谨皱了皱眉头,话外之意便是秋叶梨会随他一同回京了,那林秋莲岂不是...
“王爷,这些话属下本不该说,但你我相识那么多年不得不言,您贵为王爷,未来的王妃也定是身份贵重之人,况且朝中大臣若有心结亲...”
韩修谨想着,一股脑的说了出来,面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韩修谨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男人,“秋叶梨是我明媒正娶拜了天地的妻子,从今以后,不管我去哪里,她自然随行,以后我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话。”
顾景曜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是既然秋叶梨愿意,他定会好好保护她,如其所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韩修谨微微叹了口气,知道他这人向来说一不二,再多说下去,恐怕会惹其不快。
他还是不赞同,京都人心复杂,多少双眼睛盯着顾景曜的王妃之位,稍有不慎便会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纵使那秋叶梨有几份小聪明,但对上权势滔天的勋贵,生命便如同蝼蚁一般渺小脆弱。
“是,属下明白!”韩修谨低头称是,索性岔开了话题,“还有一事,属下刚刚接到沈知州密函,要求属下放了柳壮勇和秋叶月。”
“沈知州?绵阳知州沈自山?”韩修谨眉头微蹙,这沈自山他倒有几分印象,先帝在时便是如今皇帝一派的亲信且贪墨无数,是皇上登基肱骨之臣。
“就是他,这柳家怕是与沈自山关系匪浅。”韩修谨神色严肃,本想在走之前处置了柳壮勇,奈何沈知州知晓此事,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这柳壮勇只得保下来了。
顾景曜漫不经心的应了声,漆黑的瞳孔波澜不惊,却让人不敢直视。
“那属下先回去了。”韩修谨微微俯身离开,此次前来清水镇的两个目的都已完成,可惜不能亲自护送顾景曜回京。
韩修谨离开,男人顺着山脚下向外面走去,天色渐晚,他将李小竹和李小月从私塾接回家。
两姐妹手牵手走在一处,李小月怯生生的拉住顾景曜的大手,虽然她有时候淘气,但是她知道这个王爷爹爹一直照顾自己,因而还是十分喜欢这个爹爹的。
李小竹见状也不甘示弱的回头拉住男人,扬起招牌乖巧讨好的笑脸。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顾家小院偏偏相反,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破落的茅草屋收拾的井井有条,院中所见之处皆是利落干净,两只小兔子憨态可掬捧着胡萝卜悠然的啃着,见到人也不害怕。
李小竹一把抱起自己的灰兔子,笑容满面,学了一天的诗经,倒有些枯燥乏味。
李小月却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懂事许多,嘴上喊着娘亲我们回来了!
秋叶梨正在厨房里忙碌,买来的年货堆在一处,看着有些杂乱。
“我来吧。”顾景曜走进厨房十分有眼力见的接过木柴加进去,将火烧的旺旺的,火光映衬下,男人冷硬的侧脸看着倒是柔软许多。
“娘亲,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呀?”李小月探头探脑的看着秋叶梨。
“酸菜炖粉条。”秋叶梨一边说着一边翻炒,锅气飘香,李小月十分没出息的吞了吞口水,随即皱了皱鼻子,“娘亲,为什么没有肉啊...”
秋叶梨轻笑,看着小姑娘,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