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和邹榆心的说话声。那是素素特意拔高音调,传来的信号。
顾弈低下声,交待道:“我明天要回去一趟,车票都买了。出来没跟导师说,周一有个手术展示,必须到场。”
青豆哎呀了一声:“那你快去!别耽误课题。”
“小事,我去一趟就回来。”话没说完,青豆赶紧截断,“你别回来了,没事的,我这边会弄好的。”她鼓鼓嘴,“我跟素素说好了。”
简单一句话,把顾弈气得脑袋一涨,针脚差点崩线。“程青豆!”顾弈紧紧攥住她的手,“你他妈等我回来!”
“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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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煮起来很快的。邹榆心刨黄瓜丝和胡萝卜丝,素素摘豆芽,两厢下锅简单过水,拌菜就有了。
青豆不好手闲,切葱姜蒜,挨个摆碗,倒入芝麻酱,分别滴两滴麻油。
三个女人一加入,凉面很快做好。顾弈见青豆直接吃,轻咳一声,示意她先洗手再吃。
席间,邹榆心和顾燮之果然一句话没问青豆。夫妻两像被下了令,话题绕家属院一圈,连他们小时候的糗事都带了一嘴,愣是精妙避开了青豆的感情生活。
青豆渐渐放下心,继续扒面。齿间一咀,葱腥味冲上鼻腔,引起猛烈的喉间反噬。
刚刚切葱,她因吊着精神,有意屏息,避开气味,到吃饭这种关键时刻,反而掉下链子,没受住。
她气血倒涌,肠胃翻搅,憋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由心中埋怨,还不如一直紧张兮兮比较稳妥呢。
他们正在聊于雨霖和孟庭的事,街坊都说他们还好着,只是分居两地。这几年于雨霖拒绝一切介绍,清心寡欲,更让人确信此非谣言。逮到知情人素素,邹榆心可没放过八卦的机会。
他们聊得热火朝天,青豆耳朵跟堵住了似的,忽然之间什么也听不见了。
不舒服模糊了时间概念,她感觉半辈子憋了过去,而实际上,过去仅几秒钟。
人被拽往室外时,她抽出一点清醒,听见顾弈说:“出来下,我有话跟你说。”
走到室外,青豆彻底放松,下颌被顾弈一捏,嗳出股吓人的气流。他一下一下为她抚背,叹了口气,像是忽然想通了,自言自语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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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榆心不是傻子。
顾弈不说,还耳提面命,她不好多插嘴。等青豆一走,她抓住儿子问,豆子今天是不是不舒服,吃饭的时候一直不说话。
顾弈没管她的明知故问,“我明天要回学校。”
“哦,这就走了啊。”生儿子就跟养了一阵风似的,突然刮回来,突然又刮走了。
“过几天回来。”
邹榆心:“啊?”
“有事。”
“……什么事啊?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顾弈瞥了她一眼:“你能准备什么?”
“摇床啊什么的?”邹榆心说完,小心翼翼观察顾弈。
“不用了。”顾弈神色淡淡,朝她伸手,“给我点钱。”
养儿子确实是养一阵风。卷走了她钱包里所有的钱不算,还倒欠债。夕阳西下,又是周五,来不及去银行取钱,邹榆心跑去跟隔壁两位老师挪钱。
把两千块递给顾弈的时候,她说:“你想好了啊。我们可什么也没说。”
她和顾燮之当然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时机,甚至可以说是坏得不能再坏的时机。和隔壁教授家的情况不同,他们和青豆家毕竟是老街坊,来来去去亲朋好友都认识。所以,他们一定不能出面做恶人,说冷硬的话,或者做出棒打鸳鸯的行为。
如果顾弈决定了,那是最好。免得她出面。
长辈考虑事情,听起来总归是有些无情的。
顾弈不想多说:“知道了。”
“她家里……”邹榆心看到他的伤,就知道青松肯定知道了。当年要多宝贝妹子有多宝贝,知道这小子毁了宝贝妹子,肯定是要下手的。她虽然心疼,但想的却是:活该。
“没事。”
“那后面......怎么说啊……”
“等我毕业了,就办酒。”顾弈话止于此。
蓝色扇叶清凉扬过,拂起白蕾丝窗帘的下摆。
邹榆心表情一耷,心事重重。
没精打采的顾弈提起声音:“你别摆出不高兴的样子!”
邹榆心挺直腰板,就算唉声叹气,也理直气壮:“我哪儿高兴得起来!我儿媳妇这几天要吃苦头!我现在难道要笑吗?”
顾弈牵起嘴角,满意地搂过妈妈的肩:“很好,这才对。”
邹榆心咬牙切齿,又拿他没有办法:“畜生!我就是养了条小畜生!”
顾弈承认:“我是畜生,但我给你找了天底下最好的媳妇儿。”
在有了顾梦的前车之鉴后,顾弈绝不碰硬,全挑邹榆心的软肋捏。
邹榆心心里纵有一百个不是,也只能往下咽,接下儿子递的台阶,白他一眼:“你知道就好,对豆子好一点。”到底是谁伤了姑娘的身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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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风波不断,但是事情基本走到了尾声。
青豆睡了个好觉,周六一早背上包,拿上素素的证件,往宁城出发。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