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镶金边的熊孩子,一个是袒护熊孩子的家长。
苏小酒跪在地上被她骂的狗血淋头,干脆就毕恭毕敬听训,以盼她能骂到解气。
谁让这阮妃根本就蛮不讲理,她如今说什么都是错,若继续惹恼她,只怕今日这事没个罢休!
墨尧见向来不敢惹事的母妃,今天难得如此硬气,心里得意,嚎哭的缝隙里还对着她扮了个鬼脸。
苏小酒看的牙根子直痒痒,这要是放到现代,她说什么也得朝他屁股狠狠拍几巴掌。
眼看着阮妃涂着鲜红豆蔻的指甲都要戳到她额头了,一阵风过,迎面吹来一股纷杂的脂粉味。
悄悄抬眸望去,一群人乌乌泱泱自前殿方向走了过来,为首一人穿着明黄色袍子,竟是元和帝亲临。
他的右边是一位端庄大气的宫装妇人,穿着一身缕金挑线绣牡丹缎裙,头上金灿灿的凤衔东珠步摇,映着日光熠熠生辉,显然是皇后。
左边那位在一群人中美的最明显。
玉面楚楚,头上梳着灵动的惊鹄髻,配上今日的飘逸裙装,走起路来袅袅婷婷,正是荣妃。
但她仿佛并没有看到这边情景,正捏着兰花指点向某处,应是在为众人导游,介绍自家园子。
苏小酒又激动又害怕,激动呼啦啦来这么多人,阮妃为了自己形象,也该适可而止。
怕的是这皇帝跟她们一家亲,同样不分青红皂白,随着阮妃处置,那她今天怕是在劫难逃。
毕竟现下地上滚着哭嚎的可是他的亲儿子。
瞅一眼自家娘娘,荣妃顶着一贯精致绝艳的妆容,不紧不慢跟在元和帝身侧,步履翩翩,姿态从容,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心里更加没底,她才进内殿伺候了不到三个月,就得罪了皇子宫妃,还是在允儿的百日宴上,娘娘到底会不会选择护她?
不成器的小心肝擂鼓般砰砰乱跳起来。
很快,他们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
“吆,不成想竟有人比咱们先一步来游园了,看样子像是阮妹妹?”
皇后第一个看到葡萄架下的人影,明明扎堆围了几个皇子公主,却偏偏点出了阮妃。
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阮妃对面跪着一个灰衣宫婢,战战兢兢的样子应是犯了事。
荣妃娇笑:“看着倒似妹妹宫里的婢子,想是笨手笨脚冲撞了阮妃姐姐,就随她斥几句吧,咱们自去赏咱们的园子。”
随着他们走近,葡萄架下的情景已经一目了然,是以荣妃如是说。
“走,去看看。”
元和帝率先领着众人过去,今日荣妃邀请大家游园,却碰到这一出,实在有伤雅兴。
尤其那个不成器的老三,倒在地上哭的声嘶力竭,简直不成体统。
因角度问题,除了苏小酒和春末正对着来人,其他人都是背对着他们。
是以当元和帝锁着眉头靠近阮妃的时候,她仍半跪在地上,不停的哄着在地上摊煎饼的墨尧:“好尧儿,快别哭了,母妃待会儿就打死这个贱婢为你出气。”
其他几个皇子公主则看着地上的娘俩,神色充满无奈。
春末见到众人走近,尤其是皇上脸色阴沉的都能拧出水来了,哆嗦着就要行礼,却被荣妃一个眼刀给瞪了回去。
墨尧还在像条泥鳅一样翻滚,边哭边喊着:“我不管,你现在就打死这个贱婢!不然我就不起来!呜呜~~”
“好好好,母妃这就打死她,宝贝快别哭了!地上凉,咱们先起来再说好不好?”
见墨尧闭着眼不肯起,阮妃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越发觉得苏小酒罪该万死,便支使左右两个宫人说:“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三殿下的话吗?还不快把这个贱婢给我绑了?!”
身后两个宫人面面相觑,她们今日是跟着主子来参宴的,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里可不是阮妃的婉仪宫,就算她们想动手,也没地方去找绳子啊!
就站着没动。
发现连自己带来的宫人都使唤不动,阮妃颜面大失,怒道:“你们是死人不成?没听到本宫的命令吗?!”
“朕竟不知,阮妃如今好大的威风!”
一声龙啸,带着暴雨雷霆的气势镇压全场。
从来知道三子顽劣,如今扯着嗓子使横,更是中气十足,对面跪着的宫人瘦瘦小小一只,一看便是个胆怯的,指不定又是老三在仗势欺人。
阮妃被那声音击的整个人僵在原地,本想上前掌掴宫人的手,硬生生的刹在半空。
苏小酒俯首,随着众人一起恭恭敬敬的磕头:“奴婢参见皇上!”
只有闭着眼睛沉浸在翻滚乐趣中的墨尧还在不停喊着“打死她!打死她!”
风雨欲来般的死寂,让阮妃面上血色尽失。
僵直的身子终于瘫软在地,还不忘将墨尧一把拽了起来,颤抖着匍匐在地上说:“皇……皇上,恕臣妾无状,实是这个宫婢狗胆包天,竟敢出手伤了尧儿。”
墨尧被母亲猛地一拉,倒在地上摔疼了手肘,抬头又要发作,入目却看到一双镶金云纹的玄色靴子。
再往上,明黄色的袍子随风而动。
九天飞龙张牙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