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美好,高兴时,里面藏着才冒头的嫩笋,变幻的云彩,还有蝴蝶的翅膀。 不高兴了。 就是弥天的大雪,骤起的霜雾,以及被雨打得七零八落的花草。 就像现在这样。 “也……不是我觉得腻。”楚明姣那股坏劲还是没能维持到底,她囫囵丢下句语焉不详的话,又颇像那么回事地叹息了声:“帝师,我与他意见不合,很多事,他根本不会和我说。” “你说,到了话都没得说的地步,感情又能好到哪里去。” 说完,她摆摆手,朝周沅笑了下:“我们别刺激他了,帝师一脉好不容易铁树开花,有了喜欢的姑娘,这么一说,将他吓走了,怎么办?” 周沅顿时被勾起好奇心,诧异的眼神扫过来:“帝师居然也会喜欢人?帝师平时不是都足不出户吗?哪家的女子啊?我竟然都没听说过。” 很是不可置信的口吻。 柏舟没接话,他后知后觉的从楚明姣否定的话语中汲取到一点心安,即便她说得含糊,但总算勉强遏制住了一些越来越难以压抑的想法。 神诞月会在三个月后到来,那些她嘴里“很多不会说的事”,也会随着这 个时限的推进而得到解决。 他没打算瞒楚明姣很久。 他再如何冷若冰霜,泯灭掐断那一部分滋长出来的,属于人的情绪,也仍旧捱不住她那样的冷淡,疏远,和陌生人一样事不关己的眼神。 等楚明姣飘散的袖片遮住覆盖着棉条的伤口,柏舟慢慢松手,起身,在楚明姣身侧不远的地方坐回去,背脊拉出修长笔直的线条,隔了一会,他不放心地叮嘱:“如果想在下次动手前养好伤口,这两天姑娘还是老实一点,伤口每三个时辰需要换一次药,恢复伤势的丹药也不能停。” 楚明姣努努嘴:“知道了。” === 白凛和孟长宇在第二,三座石堆里停留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三日清晨,才拖着伤一前一后回来,回来后话都没说上一两句,就兀自摊成了泥,周沅爬起来,在这两位身上撒了把灵液,又踢了踢白凛,问:“怎么样了?过关了就点个头。” 孟长宇连点头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很小幅度地抽了抽手指,又痛苦地□□一声,勉强吐出一句话:“给我掐个诀,洗一洗。” 一身不忍直视的粘液。 还有熏天的臭味。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去炸了粪坑。 周沅知道那种滋味,颇为怜悯地给他们两施了一场雨,一遍还清不掉那些东西,她连着掐了三四遍诀,那股窒息的气味才稍稍好一点。 楚明姣忍受不了这样的画面,她退到柏舟身后,拿他当屏障一样,将自己荷叶边的袖子完全展开遮住皱成苦瓜的脸。 她的手是剑修的手,按理说怎么都会起些茧子,显得僵硬,但架不住她舍得下各种天材地宝养护,十指根根滢白细嫩,笔直匀称,而且和它主人本身似的,有两副面孔。 持剑时能撑起凛冽剑意,平时又和没骨头一样,软嗒嗒的,拥有不可思议的柔韧度。 柏舟的脊背在察觉到有指节不太注意地贴上来时,就自发的僵直住,贴上来的两三根手指隔着衣物贴住他脊柱,力道不重,一触即收,像是要摔倒了临时借力一样。 风从身后吹来,带着楚明姣身上那种独有的白芍药香。 她好像真是一不小心贴上来的。 下一刻,她就棉絮一样飘了出去,拿着从灵戒里翻出来的东西,掐着诀,往地上瘫着的两人身上洒。那不是灵液,而是一种如绵绵细雨的雾,那雾沁润无声地贴上他们身躯,像是在滋养什么土壤里的种子。 白凛睁开眼,感受疼到痉挛的身躯开始舒展,像冬日濒死的人突然晒到了金灿灿的暖阳,那种暖流经过四肢百骸,酸楚到要炸裂的肌肉随即放松下来。 孟长宇也“咦”的一声,重新活了过来,大着舌头道:“这是什么?好舒服。” “最适合才经历过超强战斗的人,就当那盏含花酿的回礼了。”楚明姣笑了下,脸颊生晕:“那酒不是凡品,白公子大方,但我们不好白占人便宜。” 山海界里,有的是上赶着给楚明姣送东西的人 , 但她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 花钱太狠了就自己去赚。她赚钱也快,去镇矿山,也走镖,隐姓埋名捏造各种身份去给世家门阀押解贵重物资。 也就身边这几个的东西,她乐意收,收不了的,还想着抢,别人的,就连她父亲给的东西,她都爱要不要的,就算接了,也是隔几天就成倍成倍地还回去了。 自己人和别人,在她这里,那叫一个明明白白,泾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