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与麻风病是老朋友了,在日本不说是谈麻风病色变也差不多了,铃木佳子给铃木三郎冠上麻风病,不知是出于爱还是恨。
麻风病并非不可治愈,只是日本人对麻风病有着不一样的恐惧。
祝玉燕对此倒是一无所知,她对日本的了解还没有扩展到麻风病上。
这一次倒是由赵书理和苏纯钧给她科普了一下日本的麻风病。
赵书理:“日本甚至有麻风病的管理法,所有的麻风病人都要管制医疗。”
祝玉燕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苏纯钧:“麻风病人不见人,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还是外来的生人,日本的麻风病人都要离群索居的生活。”
赵书理看祝玉燕应该是没见过麻风病人,就说:“麻风病会得癞痢头,会长疤,很不好看,最后会断手断脚,穷苦人家最好不要得这种病,找不到工作,也没办法种田种地,男人一旦得了这个病就等于家庭失去了一个干活的壮劳力,而且它传染。”
祝玉燕点点头,“哦,原来如此。”
她反应过来:“那这样的话,铃木三郎不见人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苏纯钧:“对。铃木三郎不但不必见朋友、同事、下属,甚至连他的父母兄弟来了都不必露脸了。而且由于传染,再加上日本人对麻风病的恐惧,就算由铃木佳子代笔替铃木三郎签文件、合同,这都顺理成章了。”
因为传染,所以连亲手写的纸张都不应该流传出去了。
祝玉燕竟然有种欣慰之感:“铃木佳子这是开了智了吗?”
怎么这一回这么厉害啊,挑的这个病这么优秀。
祝玉燕:“会不会有人替她出的主意?”
苏纯钧:“就是有也不稀奇,不过这不重要。铃木家没了铃木三郎就无关紧要了。”
铃木三郎是铃木家的灵魂,这个男人狡猾善变,对国对家都毫无忠心可言,能在眼前的局势里不停的壮大家业,这说明他的城府、手段和运气都不错。
失去了铃木三郎的铃木家只怕很难再保持现在的地位了。
祝玉燕:“那铃木家现在怎么办?铃木佳子能接得下这一摊吗?”
赵书理沉思片刻,说:“也没什么需要她做的了。铃木家的工厂早就顶出去了,铃木三郎离开前干的其实是情报贩子的活儿,他跟美国人的关系相当好。这回也是借美国的路跑的。”
那还不如工厂呢。
祝玉燕难得的替铃木佳子悬起了心。
以铃木佳子的水平最多把工厂赔光,可是情报贩子的工作,她能只赔掉她自己的命都是超常发挥了。
看铃木三郎跑得这么迅速,她怀疑他根本没有做好收尾,搞不好就有买他情报的人后续再找到铃木家去,到那时铃木佳子能应对的了吗。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就在铃木三郎失踪的第四天,山本一夫终于反应过来了。
这实在不能怪山本先生这么迟钝。
谁能想得到铃木三郎会跑呢。
他跑什么呢。
这个问题只有铃木佳子简单粗暴的定性为“外面的女人勾引了我的丈夫”,剩下的聪明人中,苏纯钧、赵书理和祝玉燕想了四天都没猜出来。
山本先生更加不解,但在了解到铃木三郎是坐美国人的轮船走的,山本先生也简单粗暴的下了结论:“这个家伙背叛了我们!背叛了日本!”
对日本爱得深沉的山本先生怎么能接受有日本人背叛日本呢。
而且就在他的鼻子底下。
这让病中的山本先生气得两只眼睛都快从脑袋里蹦出来了,日本大夫用了中国的医术和法国的技术,快速的给山本先生放了血。
放过血的山本先生好歹是头不晕也不痛眼睛也不往外蹦了,就是有些虚弱。
虚弱的山本先生仍能下命令,他让人立刻、马上把铃木佳子和她的孩子抓来,再把铃木家的下人都抓去审讯。
铃木三郎跑了,只能从这些人嘴里找出他究竟背叛的有多深。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铃木佳子被人用棉被裹着劫出家门,放在汽车上,运到了山本家。
同行的还有她的儿子,一个小小的婴儿,当然没人期待他会说出铃木三郎的秘密,他的作用只是为了让铃木佳子听话。
一般来说,母子之心是相联系的,一个母亲在看到有刀抵着自己儿子的时候,通常都会变得听话许多。
但是,铃木佳子是不同的。绑架者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发现铃木佳子不受威胁。
——但绝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太强硬或太坚强。
而是她好像只会尖叫大喊。
不管把刀对准她儿子的什么地方,是脖子还是手指还是肚子,铃木佳子只会尖叫。
绑架者马上决定塞住她的嘴,至于本该派上大用场